╔☆→—————————←☆╗ ┊小说下载尽在 书本网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 ┊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书名：河清海晏 作者：脑袋开花 文案： 那么多年，喜好可以变，发型可以变，但是唯一不变的是，我爱你。 就像是一把看上去就很好吃的糖果，自己从来没有尝过，就会一直把糖果记在心里，想着有朝一日我也可以捧着那样一把向周围的人炫耀，可是终于有一天吃到了一颗，却发现怎么也舍不得炫耀，只想把它藏在最隐蔽的地方。 所以，我只想把你藏在最秘密的地方，别人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清晏，林瑞安 ┃ 配角：苏铭 ┃ 其它： ================== 　　☆、第 1 章 　　林瑞安被林清晏从警察局里解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步行街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林瑞安默默地跟在他哥身后，不说话，他哥前两天刚从国外回来，兄弟俩大概三年没见，林瑞安从小谁都不给好脸色就爱黏着他，就跟个尾巴似的跟在林清晏后面，林清晏那时也对他好，怎么个好法呢林瑞安也说不出来，大概是家里的保姆阿姨说的“大少爷啊性子冷就对小少爷好。”但是在林瑞安的记忆里林清晏从来都不是温柔大度的兄长，而林瑞安也从不介意，他估计天生就是找罪受的命，谁越不理他，他越爱缠着谁。林清晏上辈子肯定是被他刨了坟所以这辈子自己上赶着要腻着他。 　　林瑞安盯着前面那人的背影，人高，跟模特似的，穿着西装，走路起来天生就是带着一股子书本网长大的气息。哪像林瑞安跟个野人一样，他妈每天就念叨“一个肚子里长得怎么就差那么多呢？”然后林瑞安就会回一句：“那肯定是种子有问题。”然后被林父的报纸砸得劈头盖脸。直骂“家门不幸”。林瑞安正看得入迷了，连林清晏停下脚步回头了也刹不住眼。 　　林清晏嘴角勾□□弧度，看向他，跟三年前的林清晏重合起来，那时林清晏还是大学生，在邻市读书也就礼拜五晚上会回来住两天，林瑞安还在上初中，整一个泼猴，每天和同学在篮球场打球打到七八点才回来，大汗淋漓地，一进家门就扯着嗓子喊“哥我回来了。”然后林清晏就会从书房慢悠悠地走出来，站在二楼往下看，眼神里通常是没什么意味的，但是那人就算是面无表情，也跟画似的。然后那时林瑞安就会傻笑“哥你回来了嘿嘿饿死我了。” 　　林清晏通常都是不理他的，有时心情好会说一句：“洗个澡去吃饭。”然后就又慢悠悠地回书房了。 　　“哥。” 　　“肚子饿不饿？” 　　两个人同时开口，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然后林瑞安立马接上，“饿死了哥你怎么知道我饿了对了哥你吃饭了吗？” 　　林清晏没回答。 　　林瑞安这才发现他们站在一辆黑色的私家车旁边，只见林清晏上了驾驶座，然后林瑞安也默默地坐到了副驾驶座。 　　林清晏发动车子，他一边看前面的路一边问，“想吃什么？” 　　“随便。”林瑞安快速地回答，又觉得这两个字太过随便，又说，“都可以，我不挑食的。”好像没好到哪去。 　　林清晏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声。那个音节在嗓子里轻轻撞击，就跟小猫挠似的。 　　林瑞安心里毛毛的。林清晏这个人，平时清清冷冷的，那是他正常状态，像今天晚上，林瑞安看到他笑的次数简直是要突破正常值。他可不会傻到以为他哥去了美帝三年性格都变开明外放了。林瑞安默默想，早知道昨天就不去那什么破酒吧了。谁会想到他跟哥们在酒吧里拼酒就去厕所解个尿的功夫都能碰上卖“药”的，碰上也就算了，林瑞安还没掏手就被身后一群“别动，我们是警察”的人给押回了警察局。林瑞安可不敢给他爸知道，他爸知道他去酒吧都要气的发抖更不用说是“嗑yao”了，所以林瑞安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打电话给他哥了，可是他想到自己根本就没他哥的号码，手机存的还是三年前用的，自从他哥前两天回来两人还没正式碰过面，就在林瑞安在墙角炖蘑菇的时候，他哥就来了，迎着夜幕的光辉，警局的日光灯都要被他哥清冷的表情给闪瞎了，林瑞安的头上仿佛升起了一朵蘑菇云，三年后第一次见就是在警察局，林瑞安内心感叹命运弄人命运弄人啊早知道……嘤嘤嘤，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啊……林清晏就跟领儿子一样把他领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 章 　　林瑞安一脸凝重的表情凝视着窗外，只见林清晏把车停在了一家泰国菜餐厅的门口。 　　“下车。” 　　“诶。”林瑞安连忙从悲哀中回过神来，解开安全带，可不知道为什么，林瑞安怎么解也解不开，都想用蛮力了可一想到这是他哥的车子就又开始使巧劲，车内的灯被打开，林瑞安抬头便看见林清晏的五官在暖色的灯光下清晰地跟拍杂志硬照似的，眼睛深邃，鼻梁高挺，嘴唇薄，头发遮住一点额头，只见他五官不断在自己眼前放大，然后就听见啪嗒一声，林瑞安咽了口口水，安全带解开了，林清晏收回手，下车。林瑞安呆呆地坐在里面，幸好灯又关了，他都能感觉到自己整个脸在烧起来，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我屮艸芔茻，我为什么要咽口水啊尼玛我又不是花痴！！！！！！ 　　林瑞安下车，魂不守舍地跟在林清晏后面，直到进了餐厅，落座，点单，服务员拿着菜单要走的时候，林瑞安又叫住了他：“那个xx菜里面是加辣的吗还有里面有香菜吗有葱吗？”服务员说：“有香菜但是没有加辣也没有葱。” 　　“不要放香菜。” 　　“好的。” 　　服务员走了，林瑞安才抱怨似地说：“哥你都不问清楚，万一里面放了香菜和葱你又嫌弃人家的菜了。的亏我机智啊还记得你的喜好。是不是很感动啊~”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帮你瞒着爸妈。”林清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切~反正老爸现在忙得很管不上我，再说了哥你肯定舍不得我被老爸骂的是嘛。” 　　“不是。” 　　“……” 　　吃完饭，林清晏接了个电话，大概又要去忙了，所以林瑞安是自己打车回学校的，他的大学在本市，是一所重点，林瑞安虽然平时浑浑噩噩的，关键时刻还是有那么点用的，也不凭父母什么的，林小公子在权利和钱方面是看得挺淡的。所以出手大方为人又仗义的林公子自然狐朋狗友一堆，里面自然有二代，也有普通人家出生的孩子，大家玩得来就好，没必要这么刨根问底的。 　　林瑞安回了宿舍，宿舍里三个人都在，一个在聊电话，另外两个在玩电脑。 　　看见林瑞安回来了也都打了声招呼。林瑞安给苏铭打了个电话，就是昨天一起鬼混的二代，他们两家倒是旧相识，有生意上的往来。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来了。 　　那边传来个懒洋洋的声音：“喂，林公子啊。” 　　“你tm居然扔下小爷就溜了呵呵小爷在看守所装了一晚上蘑菇。” 　　“诶诶，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嘛，你今儿个是被晏哥弄出来的吧……” 　　“是你叫我哥来的？” 　　“可不是嘛，第一时间就打电话了。”声音特欠扁。 　　“你怎么有我哥的号码？我哥才回来没几天……”林瑞安觉得奇怪。 　　“额……这不是——”那边犹豫了。 　　“是什么？” 　　“不是什么啊——你哥回来那天真好是公司一个活动，然后我刚好在，碰见了就交换了下联系方式。毕竟三年没见了，晏哥还是一样的帅卧槽，虽然他还是那么地迷人但是我绝对没有背叛组织坚定不吃窝边草不吃回头草的路线不动摇！！”苏铭发誓。 　　“……” 　　“小林子，这都三年过去了，虽然你哥，是吧，就跟股票似的，更加抢手了，但是你不会还在……那个啥吧。” 　　林瑞安无所谓地说：“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好了，没事不和你瞎bb了。” 　　苏铭跟着他爸混了那么多饭局，看人脸色这种事干的比谁都顺溜，也就到此为止了，反倒是想起了昨天的一件事，“对了，还记得昨天和我们一起的那个美女么？问我要你联系方式呢。” 　　林瑞安仔细回想了下，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什么人脸都记不清了，索性就不想了。 　　“就是一女的，看起来挺纯的，同校的，叫什么——” 　　“没兴趣，我又不是你。”林瑞安冷淡地回绝了。 　　“兄弟我这是为你的幸福着想呢，算了，说多了惹人嫌，你林小公子眼光高，哼哼~”阴阳怪气地挂了电话。 　　林瑞安也不恼。反正已经习惯了这种说话模式。 　　习惯是什么？ 　　一个人跟你在一起十几年，只是突然缺席了三年，再回来。 　　——就像是原本缺了一块的拼图被填满。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林瑞安早上起来去晨跑被冻得一哆嗦，一回来就钻到被子里继续补眠。今天早上没课，但是大学变态的是每天要晨跑刷卡，寝室里几个人还睡得香，不是他们没跑，是早在刚开学他们就跑完了，而林瑞安嫌刚开学那段时间太热就没跑，拖到了现在。其实林瑞安以前还是很喜欢大热天去外面打篮球各种鬼混一身汗，他觉得这样子才有男人气概，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开始会注意要每天洗澡，每天换衣服，保持整洁，因为那个人喜欢。那个人有洁癖，所以总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样子，连总是穿的白衬衫都仿佛是沾不上尘埃的那种白，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段修长的手臂，扣子会解开一个，脖子像瓷器一样透着润泽的光。偶尔他会在林瑞安放学的时候接他回家，就是林瑞安上初中的时候，林清晏如果从学校回来还早的话就会去接他，尽管没有几次，但林瑞安都记得很清楚。夏天的时候，那个人短袖牛仔裤，站在树荫下，热流涌动的黄昏里，汗味，机油味，植物的清香，阳光的气味，各种混合在一起。林瑞安总是能在一片面目各异的人中第一眼找到他。然后跑过去。因为知道他不喜欢汗味，所以最后一节体育课打完篮球总是会换一件衣服。当时还被苏铭嘲笑“做作”，可是，那人在人群中等那么久，忍受着讨厌的一切。就是为了等他。想想就觉得心脏仿佛放在了云层上。 　　傍晚上完课回来的时候天色暗的很厉害了，风吹过来凉飕飕的，身边走过的两个女生在说今晚要降温了。林瑞安抬头看了看天空，拿起手机，点开屏幕，解锁之后，屏幕上是圣诞树的背景，圣诞树下坐着两个男生，靠在一起，一个微微笑，另外一个做着夸张的鬼脸。 　　林瑞安看了半晌。还是拨出了那个号码。从苏铭地方要来的。 　　真是可笑，弟弟连问哥哥的号码都开不了口。 　　“喂……”林瑞安只说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倒是那人先开口。 　　“有什么事？”声音一贯的冷淡。 　　“恩，没事，就是……提醒你，今晚要降温了，你，记得多穿点衣服什么的。恩，就是这样，你忙吧，我挂了。”林瑞安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不等那边回答就挂了电话。想想就觉得自己好挫，那人又不是自己，怎么会照顾不好自己，再说，他还有女朋友有秘书多的是人去关心他。 　　诶。 　　林瑞安默默叹气。 　　手心的手机开始震动，来电显示上面是林清晏。 　　林瑞安接起。 　　“恩。我知道了。对了，这礼拜五我来接你，你几点下课？” 　　“啊，三点半，你估计还在公司忙吧，我自己回家好了。”林瑞安小心地说道。 　　“……我让司机来接你，爸妈去澳大利亚看爷爷奶奶了，一个星期再回来，林嫂正好有事，所以这段时间你跟我住。” 　　“啊……这……”林瑞安只剩下单音节的字能说得出口了。 　　“有什么问题？”那人语气很好很合作地问。 　　“没……” 　　“那挂了。” 　　“再见~”狗腿地道别。林瑞安想扇自己两巴掌。 　　林瑞安开始担忧起他一个礼拜要怎么过了，要不说住学校吧，可是学校坑爹地有秋假，就是这个礼拜六开始到下个礼拜，宿舍的人都回去了只剩自己一个，要不说住苏铭家，还是算了，私生活混乱的人还是不要靠的太近。 　　呆立了一会，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一张讨人嫌的脸就冒出来了。 　　“哟~碰上什么喜事，瞧这嘴咧的，分享分享……”苏铭把手臂搁到了林瑞安的肩膀上，哥俩好地往外面走。 　　“有吗？”林瑞安摸摸自己的脸。 　　“是不是美女有约啊？”苏铭贱贱的说。 　　“我内心明明是很沉重的。” 　　“……” 　　“大概是强颜欢笑吧。”林瑞安自我安慰道。 　　“你当我瞎啊~” 　　“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林公子一下课就回了寝室，蹬蹬蹬跑进去又跑出来，拾掇了几件换洗衣服扔到行李箱里，想了想，又把压在被子下面的一件衬衫装了进去。 　　司机的车停在校门口，林瑞安根据车牌号找了过去，司机站在车旁看见自己就招手打招呼：“小少爷，我来拿。”说着接过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 　　林瑞安坐到车上，果然只有司机一个人。他在期待什么呢。 　　在路上的时候，林瑞安问：“我哥他还在忙啊？” 　　司机回答：“大少爷下午有个会要开到五点，晚上七点要去谈合同。” 　　“哦。”果然很忙。 　　司机不多话，林瑞安也不去打扰开车的人。开了半个小时，车子开进了一处公寓区，然后进了小区又转了几个弯，停在了楼下，司机下车，想要帮林瑞安把行李箱拎上去，林瑞安连忙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司机也不坚持了。 　　于是林瑞安目送着司机先生又开车走了。 　　他拉着行李箱进了门，林清晏在短信里发了密码锁，六个数字很好记， 　　“叮”一声，门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屋子整洁的气息。色调沉静，装修地典雅又休闲。林瑞安不知道怎么形容。毕竟他语文从来都是用“呵呵”两个字概括。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书房，客房，卧室，他当然不敢去乱动林清晏的东西，所以仅仅是看了眼，就去客房里了。床单是海蓝色的，被子又轻又软，林瑞安想要在上面打滚，又想到林清晏有洁癖，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只有洗过澡换上睡衣才肯让林瑞安爬到他床上去。所以林瑞安现在条件反射地觉得自己身上是带了多么多多么多的细菌，于是立马离床三尺远。因为知道林清晏晚上不回来吃饭，但是他又懒得出去，就在网上叫了外卖。想了想，还是多叫一份吧。点了那人喜欢吃的排骨和鲫鱼，外卖一个小时就到了，林瑞安解决完自己的那份，味道还不错，就把剩下的放进了冰箱。然后立马打开窗，十三楼的风很大，鼓鼓的吹，没一会客厅里外卖的气味就消干净了。林瑞安站在落地窗旁边俯视了会风景，视野开阔，可以看见下面的灯火辉煌和跨河大桥，不错。林清晏的眼光还是一样地好。 　　林清晏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林瑞安还没睡，洗完澡正在房间里玩手机游戏，他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就放下手机跑出房间，于是穿着睡衣睡裤的林瑞安和一身正装的林清晏在客厅里相遇了。 　　“哥，你回来了呀。”林瑞安笑眯眯地打招呼。 　　“恩。”林清晏脱下外套扔在了沙发上，又扯松了领带，去冰箱里拿水喝。 　　“你行李带了吗？” 　　“带了。”林瑞安看他慢悠悠地喝了两口冰水忍不住提醒道：“你不要喝冰水，厨房里有凉白开，你胃不好来着……”所以不能吃辣的不能喝冰。 　　“没事。你回房间去吧，我还要处理一些文件。”林清晏放下水，转身去了厨房，林瑞安没有动，等林清晏出来的时候，手里换了杯常温的水。 　　“对了，你吃晚饭了吗？我点了外卖要不要帮你热一下？” 　　“吃了，谢谢，你早点睡吧。”林清晏微笑。这下真的进书房了，还关上了门。 　　“哦，那你也，早点休息。”林瑞安在原地站了一会，心里带着连自己都察觉出来的失落，虽然那人对自己以前就没有多亲热，但是现在，明明笑着，明明站在你面前，但是就散发着“我不想看见你，我不想和你说话”的气息。 　　第二天林瑞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他一个挺身从床上爬起，开门，客厅里充满了人走茶凉的悲凉气息。 　　林瑞安下意识地走到餐桌旁边，以前林清晏去上学留林瑞安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会把今天他吃的用的都写在纸条上，林瑞安每次都把哥哥写的纸条都收起来放在盒子里，现在那个盒子还收着。餐桌上面留着一张纸，林瑞安拿起来： 　　今天不要吃外卖了，有钟点工会来做饭，要吃什么和她说。晚上不回来吃饭。 　　林瑞安看着纸上熟悉的字迹，忍不住那手指摩挲过去。 　　打开冰箱，昨天的外卖已经不在了，肯定被林清晏给扔了。林瑞安撇嘴，早知道自己吃了，他拿了一瓶牛奶和几片面包就当早饭了。填饱肚子之后林瑞安把那张纸夹到了笔记本里，然后放进背包，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窝着玩平板，快中午的时候果然有个小姑娘来了，年龄跟他差不多的模样，听口音是不是本地人，她问林瑞安要吃什么。林瑞安觉得自己一个人也没必要麻烦人家做很多菜，就说想吃海鲜面。那姑娘就说好嘞，然后出去买食材，买了一些虾和贝壳类的海鲜就去厨房做了。 　　林瑞安觉得自己一个人吃饭很尴尬，那个小姑娘已经开始打扫起客厅来了，他问：“你要不要也吃点啊？” 　　“先生，不用了，我来的时候就吃过了。”小姑娘边拖地板边抬头大声回应他。 　　林瑞安也就自己默默地吃了。 　　“对了，你晚上不用来了。” 　　“诶？为什么？”小姑娘一脸惊吓。 　　“你做的面很好吃。”林瑞安安慰她，“我晚上要出去，不在家，所以你不用来了。” 　　“噢，好的。” 　　那姑娘把客厅厨房都打扫了一遍，又问道书房卧室要不要收拾。 　　“你以前收拾吗？” 　　“这是我第一次来，先生。”小姑娘诚恳地回答。 　　“噢，那就不用了。”林瑞安想林清晏绝壁很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 　　“好的，那先生你给我这里点个评价呗。”那姑娘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跟手机差不多大的机器，上面有“好评”“一般”“差评”三个选项。 　　林瑞安点了个“好评”，心想什么时候国内家政业也走高端路线了。又想到说“诶，那你不是可以自己点好评嘛，你老板又不知道。” 　　那小姑娘一脸严肃：“我可是要诚信做人，虽然只是个简单的工作，但我也想要踏踏实实地做好。” 　　林瑞安摸摸鼻子，笑，“得，就你这工作态度下次还找你。” 　　送走那小姑娘之后，林瑞安去倒了一大杯水喝，啧，太咸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这两天林清晏都是很早就回来了，两个人吃完饭就各自回房间，根本没有什么交流，林瑞安很想问你这些年在国外生活的怎么样或是今天上班有没有遇到什么高兴或不高兴的事，可是看着那人淡定地一口一口吃饭就根本张不开嘴。 　　林清晏出国前也是不会下厨的人，可是如今却可以做出一桌简单又美味的菜来。林瑞安以前是一分钟闭不了嘴的人，现在却可以沉默地一句话不讲。因为根本找不到开口的契机。 　　林瑞安在房间浏览网页的时候邮箱收到了父母传来的文件。 　　林父林母在网上传了几张照片给林瑞安，都是澳大利亚的风景，天空辽远空旷，公路也是平坦广阔，极少看见人影，他们俩人在爷爷奶奶的花园里种花，沿海骑自行车，笑得一身轻松。林瑞安兴冲冲地拿着ipad去给林清晏看，一时激动就忘记敲门了，就跟以前一样直接开门进去，一边还说：“哥，你看，爸妈传来的照片——” 　　那边林清晏正在打电话，见他大大咧咧的进来，手中正握着黑笔，于是就竖到了嘴前，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林瑞安立马噤声，一下子反应过来，心里骂自己傻缺，林清晏指指书房里的一把小藤椅，让他在那里坐一会。于是林瑞安安静地走过去，坐下，等他打完电话。 　　林清晏打电话的时候，手里如果拿着笔就会在纸上戳几下，又停住，再戳几下。就跟他以前上学时候的习惯一样。在林瑞安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吧，那个时候爸爸妈妈很忙，家里就只有保姆和哥哥，自己不喜欢保姆，就总是跟在哥哥身边，哥哥走到哪里自己就到哪里，因为潜意识里很怕哥哥也像爸爸妈妈那样醒来就不见了，那个时候林清晏上初中，每天在房间里写作业的时候，林瑞安就会坐在哥哥的脚边安静地玩玩具，等到哥哥作业写完，他每次都会抱一抱自己，然后给自己去泡奶粉。林瑞安直到小学三年级之前洗澡都是林清晏帮忙的。一开始林瑞安是自己睡的，自从有一次半夜醒来，睁开眼就是黑漆漆的房间，不敢开灯，更不敢哭，怕吵醒哥哥，哥哥明天还要上课，所以不能吵醒他。抱着这样的想法，林瑞安只能缩在被子里掉眼泪。渐渐地一个人睡觉对林瑞安来说成了条件反射的阴影。又有一次半夜醒来，他实在害怕的不行，就拖着被子走到林清晏的房间门口，走廊里的壁灯开着，昏黄昏黄的，林瑞安就蜷缩在林清晏的房间门口，一边默念哥哥一边睡着了。第二天是被起来做早饭的林嫂发现。林嫂简直吓坏了。连忙叫醒他小少爷啊你这是在干什么啊怎么睡在地上了。林瑞安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然后房门开了，视线里出现了哥哥的腿，往上，是好看的脸。几天几夜的恐惧就突然全部涌了上来，一边哭一边去抱林清晏的腿。 　　被抱进怀里，脸碰到了肩膀。 　　手抓住了衣领。 　　熟悉的气味涌进鼻腔。 　　这一抱就是一个早晨，林瑞安被哄睡了还抓着林清晏的衣领。林清晏没办法，只能先跟班主任请假了。于是担惊受怕了一夜的林瑞安终于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就是下午了，他发现自己躺在哥哥的床上，身上还盖着哥哥的衬衫，满屋子都是哥哥的味道。 　　然后从那天起，林瑞安就跟着林清晏睡了，林瑞安睡相很好，这大概是没被林清晏赶下去的原因之一。林清晏上学早，林瑞安要晚一点，但每次林清晏起床了，林瑞安也跟着爬下床，一起刷牙洗脸，吃早饭，林清晏出门的时候林瑞安也会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帮哥哥开门，然后跟哥哥说再见。 　　林清晏挂了电话。 　　“爸妈传给我了。”意思是林瑞安拿来的照片他已经看过了，林瑞安想想也是，爸妈怎么可能只给自己发照片。于是就呵呵地笑笑。 　　就像石子投入大海。 　　书房里一下子就安静极了。 　　林瑞安抱着平板，视线凝固在脚下。 　　“瑞瑞，你不用这么怕我。”那人缓缓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只是带了点烟雾般的叹气声。“我是你哥，这个事实，已经成了一辈子也改不了的事实。” 　　林瑞安眼皮抖了抖。 　　“对不起。”小声又怯懦的道歉。 　　耳边听到那人的轻笑声，心里仿佛被钟鼓敲击过那般细密颤抖着。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那么——我接受。” 　　那人继续说，“我永远是你哥哥。” 　　林瑞安从书房出来，一口气回到房间，关上门，腿软的靠在门上，连走到床边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是——自作自受啊。男生忍不住坐到了地上，腿缩起来，头埋在手臂里，脸上的湿润越发的严重，偶尔有一丝哽咽声泄露出来却马上被压抑下去，像是要闷死自己那般。脑海里走马观花的场景里浮现出的却是刚刚关门前那人冷淡疏离的脸。可是，为什么明明一直以来自以为纠结的问题被解开之后心里却还是那么沉重，一点，一点都没有好受的迹象，反而像是被那句话拖入了黑暗的深渊之中，唇齿之间那三个字对自己来说替换成了更具有象征意义而不可磨灭的两个字，带着叛逆禁忌的美感仿佛亲手打碎了罩着玫瑰花的玻璃罩。 　　“哥……哥。” 　　记忆里林清晏是什么样的呢？冷漠，疏远，都不是那人在心里留下的影子。更多时候是记得他微微笑地看着自己，嘴边会有一点弧度，那就表示他心情很好，懒散的时候眯起眼来，思考问题的时候会用手指在敲击桌面，拿着笔会不由自主地去转，吃饭的时候细嚼慢咽，喝茶的时候眼睫毛会细微颤动，说话的时候看着你的眼睛，专注又温柔。然而慢慢的，那张脸被染上了细密的汗水，眼底划过情yu的痕迹，林瑞安忍不住伸出手擦去他额边的汗迹，被那人抓住手，放到嘴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亲吻，林瑞安觉得自己快要融化在他的怀里。可是肢体交缠的快感又让他鲜明地体会到那人的存在，简直不想醒来。 　　一瞬间的失重感，让林瑞安睁开了眼睛。目光所及的是空荡荡的床，没有拉起的窗帘，透进来的白光，手下冰冷的地板，以及，靠在门板上睡过去的自己。 　　原来，天亮了呢。 　　林瑞安坐着不想动，贴着背的门板发出叩门声。男生如同惊弓之鸟般迅速站了起来。深呼吸几下，才去开门，门外的男人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又像不经意之间看到后面整齐地如同一夜未睡的床铺。 　　“我今天休息，你要不要去哪里玩？”林清晏家长式的语气。 　　“啊，好，恩，那个……”男生眼神在空中漂浮不定，但就是避开了那个人。 　　“如果你没安排的话，去爬山怎么样。”林清晏征询他的意见，但是看他神色恍惚的模样，又加上了句“没有休息好就别去了。” 　　本来是个很好的台阶，但是林瑞安却仿若没看见的直接忽视了。 　　开了两个小时的车，下车之前林清晏好心得提醒了一句：“你如果身体不舒服不用勉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偶尔有几个工人经过，半山枫黄，秋高气爽，连带着混沌的脑子也清楚不少。 　　“哥，怎么没什么人啊？”按理说假期应该是——林瑞安脑海里浮现出人挤人的场景。 　　走在前面的男人回头，伸手，把林瑞安拉上一个比较陡的小坡，男人带着墨镜，白体恤加黑色针织衫，手掌心干燥温暖。 　　“你还记得周麒吧，这是他家投资的山庄，现在还在开发阶段，他请我们先来玩玩。”林清晏放开手，继续在前面带路。 　　林瑞安到也记得那人的模样，模样周正，但是总感觉不好。算了，反正他不熟。 　　到了半山腰，路就平坦多了，林瑞安跟着林清晏走过一条小路，小路铺着鹅卵石，路两边都用小栅栏隔着，旁边种着五颜六色的小花，小路尽头树木渐渐高大起来，藤蔓缠绕着篱笆，再转个弯，便看到了一处庄园。 　　林清晏自顾自地走进去，门没关，屋子里还没有人气。有着房子刚刚装修好那种崭新的气息。但是布置的很舒适，随后就听见二楼传来个声音：“林公子，好久不见啊。” 　　林瑞安跟着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朝下挥手。动作很稚气，像是没睡醒般地眯起眼。 　　“哟，小弟弟也来了。”他目光转到林瑞安身上，“许久不见，长大了不少。” 　　他说着舔了舔嘴唇。 　　林瑞安几步走到林清晏身后。试图逃避那人的视线。 　　“这么不禁吓啊。”那人笑呵呵的对林清晏说，“跟你一点都不像，真不好玩。”就像小孩子抱怨得到了一个无聊的玩具。 　　“他还小。”林清晏淡淡地说。 　　“切~你今天来的早，其他人还没来呢，你们先在下面看着办吧，我先去睡一会啊。”就扭着腰进了二楼的房间。 　　真没有看见过这么随意的主人。 　　“真没礼貌。”林瑞安忍不住嘟囔。 　　“他开玩笑的，不要放在心上。”林清晏拍拍他的手，示意某人的爪子可以从他的衣服上拿开了。 　　“你想先休息一下还是四处去看看。” 　　大早上爬山加上昨晚没有休息好。 　　林瑞安虽然很想去四处走走但是这么一提还是觉得很累，就找了间卧室去睡觉了。本来以为会睡不着，但是疲倦很快盖过了理智，陷入了睡眠之中。 　　林瑞安下楼的时候，看到一大群人在一楼，不知在讲什么笑的很高兴的样子。林瑞安走到林清晏身边喊了声“哥”，那些人才注意到他，这里面有些人挺面熟的有些人还是第一次见。 　　林清晏说：“这是我弟，林瑞安。” 　　林瑞安乖顺地打招呼。 　　“吃午饭之前玩个游戏怎么样？”周麒提议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群人就围着茶几坐下来，茶几上放了好几瓶酒和空的高脚玻璃杯，地上铺了柔软的毛毯，还开了地暖， 　　“规则是这样，从我开始说一个要求，如果在场有人不符合就罚酒。我先说一个我没有磕过药”然后一个个接着下去。第一轮几乎都没有人喝过酒。 　　第二轮从黑色长直发的女生开始， 　　“我没有玩过3p”苏蕴说。 　　林瑞安目瞪口呆。怎么话题一下子就—— 　　于是周麒和另外两个人都喝了一杯。 　　接下来是戴眼镜的看起很文雅的男人， 　　“我没有给别人要（第三声）过。” 　　林瑞安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看见那个黑头发的女生脸红红地喝了一杯酒才后知后觉，话题越来越下liu，他哥为什么表情还是如此淡定，周围一片起哄声， 　　“苏妹妹，快告诉哥哥哪个混蛋这么欺负你。” 　　“是啊是啊，哥哥给你报仇去……” 　　一群公子哥打趣道。 　　那女生也不恼，“我乐意，哼。下一个！” 　　下一个是林清晏。 　　“我没有玩过ons” 　　话音刚落，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举杯了，还伴随着不满。 　　“喂喂，林公子你也太次了吧……” 　　“看不出来嘛……” 　　“果然是不吃亏的性格，兄弟我喝！” 　　轮到林瑞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的圈子和他们几乎搭不到边。 　　就说了一句，“我曾经在别人房门口睡了一晚上。” 　　“哇哦~看不出来嘛” 　　“小弟弟也是性情中人啊~” 　　林清晏淡淡的看过来。 　　又是全部人举杯。包括林清晏。 　　接下又有几个人陆陆续续喝了酒。 　　又轮到了周麒。 　　他视线从在场之人身上扫过，到林清晏的时候对他勾了勾嘴角， 　　“我没有和在场任何一个人上过chuang” 　　林瑞安一下子就不能言语了，就像被下了定身咒，连表情都不能控制了。 　　他甚至觉得周围一片白茫茫的，像是雪花落进了瞳孔里，冰凉冰凉的。 　　“喂喂，你们诚实做人啊。”一个人看没有人举杯忍不住叫起来。 　　“周麒，你够狠啊。”那个文雅的眼睛男晃了晃酒杯，“喂，你自罚三杯吧。” 　　周麒直接喝了三杯。 　　“我靠，麒麟你有病啊。” 　　“你们俩个……” 　　“不过是喝醉了上错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文雅男嫌恶地放下杯子。 　　只见林清晏拿起酒杯，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艹，今天什么日子，怎么一个比一个劲爆？” 　　“林公子你深藏不漏啊~” 　　“喂，是不是你啊，偷偷爬上林公子的床？” 　　“我要是爬的上去还有你什么事儿？”某女冷嘲热讽。 　　“老婆你果然不是真的爱我……” 　　“……” 　　在大家都试探另一个人是谁的时候，林公子发话了：“我和ta已经是过去式了，这一杯，我替了。”然后利索地干了。 　　林瑞安只觉得心被抛到了黑洞里，不断下沉。是啊，过去了，明明就是不应该有的怀念，明明抱着重新开始的想法，明明，都跟自己说好了的，但还是会难过啊，连承认的资格都没有。 　　又玩了几轮大家都觉得没意思才散，厨房里传出料理的香味。一群人就上餐桌去等着吃午饭了。 　　林瑞安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也没听进去他们在说什么，反正，自始至终，那个人的圈子，和自己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午饭过后，林瑞安独自走到庄园外面，山上空旷又安静，偶尔可以听见一些脚步声和浇水声，林瑞安沿着小路慢慢往庄园后面走去，看见一个花圃。光从外面看就可以看见温室里面开的鲜艳的各色花卉。渐渐靠近， 　　“担心你那个宝贝弟弟？” 　　“……适可而止” 　　花丛掩映中可以看见两个人的矮矮的身影。 　　林瑞安放轻脚步， 　　“……是兄弟……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 　　“开个玩笑而已……” 　　“……没必要” 　　“好吧……我过分……吓坏他了……” 　　然后交谈声渐渐弱了。 　　起风了啊。 　　花圃外的树藤随风摇晃起来。 　　林瑞安默默地往回走。 　　当做没有听见。 　　林清晏并没有留下来过夜，而是天黑之前就下山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又是沉默，林瑞安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只能看着窗外，试图将那人的气息从身边尽可能地缩小，可惜就算是不看他，那人的存在感还是强烈到让自己手心出汗，林瑞安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整理好表情，直到对着玻璃窗笑的满意了才转过头，有些忐忑地说：“哥，那个，你本来晚上留在那儿好了，我没关系的。”上午下楼时，明明，很高兴的样子，虽然只是站在人群中，但是就感觉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上散发着此刻很愉悦的气息。 　　“他们要玩的成人游戏不适合你。”林清晏手搭在方向盘上，墨镜遮住眼睛，林瑞安只看到一个侧脸。 　　林瑞安的表情有些僵硬。 　　“……对不起。”男生小声说，想到游戏的尴尬，以及——因为自己，林清晏连难得休息的时光都不能尽兴。自己，真的一直在给他添麻烦吧。 　　车子突然加速，林瑞安一个后仰撞到了椅背上，林清晏在路边停下了车。 　　“林瑞安，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脸上是什么表情？” 　　林清晏侧过脸。嘴唇几乎抿成了直线。 　　“哥……”某人小声地嚅嗫。 　　“林瑞安，”林清晏摘下墨镜，他唇角往一侧歪了歪，手肘撑在方向盘上，下巴顶着手指。 　　“你说说，你心里到底在膈应什么？” 　　林瑞安在他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几乎不能思考，但又像是沿着一条模模糊糊的路线顺着糟糕的思想就说了：“我——”艰难的咽了口水，还是开不了口。 　　“当初下药的时候胆儿挺大，现在越活越回去了？”林清晏打趣道。可是语气和内容根本不是一个画风。 　　“哥，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林瑞安被堵住的话像是找到了缺口，眼泪都被逼出来了，顺着眼眶就往下掉，手放在膝盖上都不知道擦，就只会哭了，还不敢哭出来，一憋一憋。 　　林清晏看了他这么一会，伸出一根手指划过了男生眼睛下的皮肤，湿润润的，带着泪水滚烫的温度。 　　小时候都没这么能哭。果然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么想着，手指用了力，将那源源不断的泪水截住，再擦过去，重复了两三遍，林瑞安也不反抗，就这让他动作。似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乖，坐在小凳子上等他回家，但可惜，一样的，让人头疼。 　　假期结束后林瑞安就回了学校。 　　其实， 　　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自己还是一样的上课，一样的吃饭打游戏打球逛街打诨插科浑浑噩噩恍恍惚惚。 　　那天从山庄回来之后，两人一路无语。 　　到了家之后各自回房，林清晏就在没有见到过了。 　　林瑞安回学校的那天林清晏也没有回来。林瑞安本来想就直接走了，但还是给林清晏发了个短信跟他说回学校，理所当然地没有回信。 　　妈妈把澳大利亚带来的礼物寄到了学校，是一张手工羊毛毯子。 　　上面还有一串英文logo，林瑞安仔细看才发现是他的英文名。 　　不知道林清晏收到了什么。 　　打电话回家跟妈妈说东西收到了。那边声音很嘈杂，大概是在什么t台的后台，中文夹杂着英文，哦对了，妈妈这两天忙着参加服装展，想起来了， 　　“宝贝，妈妈现在要忙了，等会给你打啊。” 　　“哦。” 　　“对了，你哥在我身边，你们要不要聊一会？” 　　“妈妈你现在不是在e国吗？” 　　“是啊，小晏刚好来这里开会，我就要他一起来了。”那边悉悉索索的搬东西的和脚步声，音乐声，说话声，林瑞安简直想挂了电话。 　　“妈妈，我先挂了……” 　　“……” 　　林瑞安真的没有做好和林清晏讲话的准备。 　　那边林母正在和一个外国设计师说话，余光瞟到大儿子拿着自己的手机怔怔地发呆。 　　“怎么了？” 　　林清晏把手机还给林母。 　　“我先去外面了。” 　　“诶？” 　　——“妈妈，哥哥还好吗？” 　　——“你不要把电话给他。” 　　——“我……” 　　——“妈妈，我先挂了。” 　　手机里只剩下了忙音。 　　林清晏穿过五光十色的t台，纬度高的国度正在下着细雨。金发碧眼的模特们匆匆提着裙摆穿过黑暗的走道，优雅的步伐和精致的妆容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亮丽夺目，年轻的，鲜活的躯体，充满着诱惑和魅力，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小男孩在走道上焦急的转圈，吓坏了的表情，红红的眼睛，和他手上拿着的兔子玩偶相衬极了。 　　林清晏走过去，弯下腰，用一口好听的英语问需要帮忙吗？ 　　他目光温柔，就像一个宽容大度的兄长，正在劝慰自己任性骄纵的幺弟。 　　——是迷路了吗 　　——哭的真丢人呢。 　　——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那。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天气愈发冷了，连讲话的时候都可以看见呼出的白气。窗外的香樟树叶子掉了一地。枯黄的，卷起来，又掉下去。 　　林瑞安默默地算着自己的晨跑还剩几次。掰着手指，觉得前途渺茫。 　　“小林子，打球去不？” 　　“滚滚滚，爷要看书呢。” 　　“诶呀呀，走嘛走嘛。我们来个双剑合璧嘛，一个人打多无聊啊。” 　　“自己玩去。”林瑞安打开那人黏在肩膀上的手。 　　“班长，有人找。” 　　教室里谁吼了一声。 　　林瑞安抬眼望去，看见叶林梓站在门口。 　　林瑞安慢吞吞地走过去。 　　“喏，这是这几年元旦晚会的资料。” 　　林瑞安接过文件夹，草草翻了翻就合上了。 　　“谢了。不送。” 　　“喂，这也太没诚意了吧，好歹请我吃个饭什么的呀。”女生抱怨似地拽拽他袖子，嘴边挂着两个小酒窝，眼睛明亮。 　　“好啊，请你吃食堂要不要？”林瑞安抱手。 　　“行啊，什么时候。”叶林梓笑眯眯地问。 　　“……” 　　林瑞安有一种无力感。女生什么的果然是深不可测。 　　“哟呵，木木啊，大老远从三栋跑过来稀客啊。”不知什么时候走上来的苏铭把本来可以结束的话题硬是接了下去。 　　“你们认识？” 　　两人露出“我们不熟”的表情。 　　“就是那天在酒吧见过一面。”所以连昵称都取好了吗？花花公子什么的真是深不可测。 　　“我就去了一次哦。”女生眨眨眼。 　　“骗猪啊。” 　　“骗你咯。” 　　“小林子，这个女人居心叵测，我们走！” 　　苏铭气冲冲地把林瑞安给拽走了。 　　叶林梓目送他们“纠缠”的身影。 　　“别忘了请我吃饭啊……” 　　“做梦！”苏铭替他回答了。 　　“……” 　　然后苏铭一脸义愤填膺地告诉林瑞安那天就是她向他要林瑞安的联系方式。 　　那么问题来了—— 　　“你这么激动干嘛？” 　　“你是不知道，那女的有多狠，她前男友劈腿然后怎么着你知道不？把他前男友的照片发到校园论坛里，还挖出了被富婆包养什么的，搞得那个男的退学啊身败名裂啊最毒妇人心啊有木有……”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吧。” 　　“所以啊，兄弟我怎么会让你落入那恶妇的魔爪里！” 　　“太夸张了吧……你当初不是还问我要不要……” 　　“那时我没弄清那个悍妇的底细。”得，从恶妇变悍妇了。 　　所以—— 　　“球还打吗？” 　　“当然，走走走！”某人兴致高昂。 　　不管怎么说，林瑞安还是请叶林梓吃饭了。当然不是吃食堂，而是订了一家离学校不远不近的新开的一家餐厅，名字取地挺文雅，叫“和风塘”。 　　林瑞安订了大厅的位置，这家餐厅的装修很有特色，走进去全是木质结构的桌椅，天花板下垂下来一盏盏乳白色的小灯，椅子是那种秋千式的藤椅，大概女孩子都很喜欢的风格。 　　“原来你说的‘食堂’是这里啊？” 　　女生脱掉外面的大衣，露出里面的绿色针织衫，下面是一条及膝小短裙。 　　林瑞安把菜单递过去，“我也第一次来，你要吃什么自己点吧。” 　　叶林梓用手在耳边扇了几下，“暖气打好高哦。” 　　“你不热吗？” 　　“还好。” 　　女生的手放在菜单上，并没有要看的意思。或许，是有什么话要说。 　　“呐—— 　　我说——”女生的手指在菜单上敲了几下，手指白皙修长， 　　那个人，也有这个习惯。 　　“我喜欢你——” 　　小声的，但又能让对面的人听的清清楚楚，无法逃避。 　　“怎么样——” 　　带着微不可见的颤动，就像是极力把自己的声音变得柔软尔雅。 　　——因为害怕 　　——所以声音小小的 　　——就是昆虫翅膀煽动气流 　　——一点点 　　——快速的 　　——心跳着 　　——而笑容依旧完美无瑕。 　　林瑞安翻开菜单。 　　“听说这里的一道菜特别有名——” 　　“第一次来，”慢悠悠的语调，或许， 　　“可以尝试一下。” 　　——就像是突然被扩大了一百倍的声音 　　——扑哧 　　——扑哧 　　——击中了心脏 　　“可以吗？”笑容一点点扩大。 　　“好啊。” 　　——完美的。 　　——无瑕的。 　　有备而来的。 　　预谋的。 　　——可以吗 　　——好啊。 　　答非所问。 　　却是真实。 　　几万里的高空。飞机穿过云层。 　　休憩的黑发男子睁开眼睛，正在为他盖毯子的空姐猝不及防地收回手。 　　“不好意思，我是看先生你睡着了——” 　　“谢谢。” 　　皮肤白，头发黑。五官像是出自上帝之手，男子微微笑就像是水墨画晕染开来般。 　　空姐红了脸。 　　“可以给我来一杯咖啡吗？” 　　“好的，您稍等。” 　　咖啡杯放在托盘上，精致的白色杯底似乎有一张纸。 　　抽出，上面是一串数字。 　　男子将纸条对折，再对折，对折，然后扔进了来询问有没有垃圾的空姐的袋子里。 　　咖啡醇香的味道弥漫开来。 　　林瑞安看着坐在对面的女生。 　　皮肤很白。头发很黑。 　　干净的， 　　就像是一副水墨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钥匙□□孔里，顺时针转一圈。 　　“爸妈，我回来了。” 　　一秒一秒。灯光充斥进瞳孔。 　　换上拖鞋。 　　一步两步。 　　放松。 　　坐下。 　　搂住母亲。 　　“妈妈，你的香水太浓了……” 　　余光看到那人坐在一边，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目光专心地盯着屏幕。 　　“臭小子。”林母作势要拍他的头。 　　“一回来就没大没小，学校的课业重不重？”林父从书房里出来，换了杯茶，又接着说：“空的话跟着你哥多去公司走走。” 　　“我去不是给你找麻烦嘛。”林瑞安撇嘴。 　　“没出息。” 　　“没出息也是我生的！”林母插嘴。 　　“妈妈，不怪你，是爸爸的问题。”林瑞安一本正经地安慰母亲。 　　林父“……” 　　吃完晚饭，林父去了书房，林母在厨房里和林嫂唠嗑。 　　林瑞安巡视了一圈，在阳台上看到了那人的背影。 　　脚步像是有了自主的意识。 　　拉开玻璃门。 　　空气里还有没有消散干净的烟味。 　　“哥……” 　　天色灰暗。看不清那人的脸。 　　“淸晏，晚上就住家里吧，别回去了。” 　　林母端着盆水果走过来，看了看阳台上的两兄弟，不等林清晏回答又转身回了客厅。 　　好像隔了很久，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林瑞安深吸了口气。 　　“哥哥，我交女朋友了。” 　　——你看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可以的 　　——喜欢 　　——不是非要你的 　　林瑞安可以察觉到那人嘴角翘起来，然后是熟悉到深入骨髓的嗓音。 　　“是吗？” 　　“恩” 　　“瑞瑞长大了。” 　　更加明显的笑意，像是为了让面前的看得更清楚，脸渐渐侧过来，从黑暗的虚空里，一点一点，轮廓渐渐勾勒出来，被客厅的光映得暧昧不明，但又是如此的清晰。 　　如同一把刀。 　　——滴 　　——嗒 　　——是什么流下来了 　　“哥哥，我不会像以前那么幼稚任性了，谢谢你的包容，我会——” 　　——手紧紧握着 　　——捏成拳头的形状 　　——好像心脏 　　“我会——” 　　猝不及防地，头发被一层温度笼罩，很快就不见。 　　“好好对她。” 　　那人擦过身边，玻璃门被拉开，客厅里的光愈盛。 　　——其实根本没有想过要一辈子在一起 　　——只是在一起 　　——告诉那个人 　　——为了告诉那个人 　　——才在一起 　　——你不明白 　　林瑞安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明明是兄弟啊。 　　哪里像了呢？ 　　那人的样子渐渐浮现在眼前。 　　和镜子里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却可以毫无障碍的重叠起来。 　　——真是 　　——神奇呢。 　　林瑞安松开紧握的手。 　　指缝里有暗红色的血迹。 　　手心处血迹斑驳。 　　上面是一片刀片。 　　小小的，方块的，锋利的。 　　割破了掌心的纹路。 　　手心朝上，水流顺着手掌四处流下。冲淡血迹。 　　算了，就这样吧。 　　拿起电话，拨出陌生的号码。 　　——喂 　　——明天周六 　　——约会吧 　　——像情侣那样 　　约会要做什么呢？上网查攻略—— 　　关于进餐的注意事项 　　关于饮酒的注意事项。 　　关于约会迟到的注意事项。 　　关于第一次送礼物的技巧 　　关于…… 　　短信。 　　——看电影？ 　　——好啊。 　　——再去游乐园？ 　　——明天下雨，就去看电影吧。 　　——好。 　　那边发来一个“可爱”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街上的行人匆匆。爆米花的香味弥漫着大厅。 　　林瑞安把看向街上的目光收回来，移到面前的女生身上。 　　头发似乎去染了个咖啡色，显得脸更加柔和和可爱。 　　女生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他的某句话。 　　“头发的颜色……很好看。” 　　应该是这句了。 　　希冀的目光果然更亮了。 　　“谢谢。你喜欢吗？” 　　“很好看。”男生点点头赞许。 　　排队，检票。电影开场。 　　是美国式的个人英雄主义的一部片子。反派是个默默无闻的电力工人，因为某次意外获得了异能，于是和男主之间展开了冲突。 　　结局是女主死了，死在了男主的怀里。 　　林瑞安默默地递了张纸巾给身边抽泣的女生。 　　结束之后走出电影院女生的心情似乎都是挺低落的。 　　——第一次约会的对象心情不好怎么办 　　——在线等 　　——急 　　——然而林瑞安并没有时间拿出手机上网查询答案。 　　——但是 　　——如果 　　——哥哥 　　——难过的话 　　两个人，并肩走在湿漉漉的地上，男生撑着伞。两个人靠的很近，女生的头发蹭到了男生的外套。 　　男生停下脚步，左手穿过女生的腰后，用力，拉向自己。 　　——会想要拥抱他。 　　扑面而来的气息。潮湿而又温暖。 　　雨下大了。嘈杂，乱哄哄的，线条扭曲。 　　黑伞挡住了男生脸上的神情。 　　——最好在适当的车站跟她说再见，陪她等车，直到车来，待她上车及车开出后自己再离去。 　　林瑞安坐在车站，小小的窄窄的顶棚挡不住急促变大的雨势。 　　发丝上沾了水汽。 　　外套也湿了。 　　——什么时候会停呢 　　一辆又一辆的公交车来了，停下，又远离。 　　——比如在等车时，你问她：“今天是夏至，你知道夏至的意思是什么吗？”她说不知道，这时车就来了。你说：“那好，下次约会时我告诉你”。 　　——但是 　　——完全问不出口 　　——又或者，她在将分手时这样说： “和你相处，我这个晚上过得很愉快”。你必须立即按上话头，说：“那实在太好了，我下次会让你更快乐。” 　　临走前女生红着脸羞怯地说：“今天过得很愉快。” 　　当时怎么回答的呢？ 　　——我也是。 　　湿漉漉的地面反射出一张扭曲面目全非的脸。 　　——不愉快。 　　临近元旦。学校里各个社团都要为晚会出谋划策准备节目，大概二十来个。林瑞安是宣传部的部长，负责晚会海报制作以及现场演员灯光调配。当然下面人员有任何问题要第一时间去解决。 　　先是开了部长会议，再是接着部门会议。给一群小干事们分配好工作，然后三天后接着进行校对工作进度。 　　大学都有晚课，部门会议只能定在九点钟开，先是花了一个小时介绍往届的晚会流程以及相关事宜，然后再给干事分配工作加油鼓气。正事谈完，身为部长还要体恤关心小朋友们的生活，于是聊天什么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开会的时候明令禁止玩手机。 　　但是真不巧，林瑞安的手机响了。 　　震动。 　　来电。 　　持续了10秒钟吧。 　　林瑞安等到手机重新回归平静了，才说， 　　“好吧，那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大家回去早点休息啦。” 　　“部长再见。” 　　“学长再见。” 　　送走小朋友们。林瑞安才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回拨过去，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不好意思，刚才在开会。” 　　“噢，这样啊。” 　　“有什么事吗？” 　　“没事啊，就是彩排完了给你打个电话。” 　　“彩排？元旦晚会？” 　　“对啊，我现在在11号楼——” 　　“真巧那——”林瑞安走出12号楼。 　　“什么？”女生走出门，看见了，那个站在楼对面的男生。 　　——没有想过要去见面的 　　——只是 　　——很想 　　——见一面 　　女生跑过去，带起一阵风。 　　仿佛把一阵风抱了满怀。 　　是女孩子特有馨香。 　　一起回宿舍的路上，女生挽着男生的胳膊。 　　头也微微侧着。 　　“喂，到时候我跳的难看你可不许笑我啊……” 　　“怎么会……我一定会上去献花。” 　　“才不要！太丢脸了……” 　　“真的吗？那我送给别人好了，反正——” 　　“不行，你敢！” 　　打打闹闹。 　　嘻嘻笑笑。 　　夜色美的像月光。 　　“好了，你上去吧。” 　　男生站在黑暗里，像是一棵树。脸色晦暗不明。 　　叶林梓走了几步，还是回过头，眼底有什么情绪蔓延开来。 　　一步，两步。 　　——他看见沙发上的那人，头发松软，像是刚洗过澡。 　　——面目逐渐变得清晰而细腻 　　“你……要不要—— 　　——坐在一起，连膝盖都可以碰到 　　——不过是伸出手的距离 　　“给我一个晚安吻？” 　　女生头发长长卷卷的披散下来，好像和……有什么不一样了。 　　林瑞安手抚摸上女生的脸， 　　“早点休息，晚安。” 　　收回手，指尖仍然有脂粉的触感。 　　——果然 　　——还是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元旦晚会当天，从下午就开始在后台忙碌准备了，灯光，音响，演员彩排。 　　大礼堂的票早就被抢光，目前来看状况还不错。 　　晚上六点准时开始，帘幕拉开，主持人出场。 　　致开场白。 　　活跃气氛。 　　介绍到场嘉宾 　　…… 　　林瑞安看了看节目单。 　　先去吃点东西。 　　大概是八点 　　轮到舞蹈类的节目。 　　这样想着。林瑞安从后台出去。 　　音乐声从礼堂里渐渐渺小。 　　吃什么好呢？ 　　真是无聊啊。 　　打个电话吧。 　　屏幕亮起来，熟悉的脸。很想，去摸一下。 　　于是就摸了上去。 　　真糟糕。 　　完全没有感觉。 　　那就发个短信吧。 　　——哥哥，我们今晚有元旦晚会哦。 　　五分钟后。 　　——我从下午三点就开始忙，到现在都没吃晚饭。好饿啊啊啊啊啊…… 　　一分钟后 　　回信。 　　——那就去吃饭。 　　——哥哥你在忙吗？你吃饭了吗？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我觉得食堂的饭真的很难吃……下次你来我们学校我一定要请你尝一尝…… 　　——要不要吃x记的蛋糕 　　“……” 　　完全意料之外的回信。男生怔了好一会。 　　又是一条短信。 　　——已经买了。 　　“……” 　　这种熟悉的，久违的，相处模式。 　　像是从地狱里被神之手拉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 　　一辆车停在了校门口。 　　林瑞安坐在花坛上晃着两条腿。 　　车门打开。 　　那人穿着一件薄毛衣，露出浅浅的锁骨。 　　手里拎着一个小袋子。 　　等走进了。 　　可以闻到蛋糕和奶茶的香味。 　　手指碰了碰男生的脸。 　　——凉的。 　　“等很久了？” 　　点头。 　　“上车。” 　　于是那股香味又被带上了车里。 　　暖气充盈。冰冷的手指渐渐回温。 　　“明天开始放假？” 　　“恩。可以休息三天。” 　　“自己回去还是有人来接？” 　　“自己回。” 　　蛋糕甜。奶茶苦。 　　倒也般配。 　　“哥哥，你要吃吗？”林瑞安用勺子舀了一块奶油。 　　“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 　　男生目光亮晶晶地盯着他。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林清晏轻笑。“吃完了快回去。” 　　“……” 　　下车。 　　对那人摆手。 　　“路上小心。” 　　——可以是兄弟，家人，朋友的关心。 　　“恩。” 　　车子渐渐远离。 　　——唯独排除那种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 章 　　如果林瑞安知道三天的假期都要去公司当苦力他宁可选择在学校。 　　“老爸，在你这是公然违反了劳动保护法！” 　　再去公司的路上，林瑞安还没睡够。被林父报纸打头。 　　“清醒了没有！没醒来给我跑着去公司。” 　　“醒了醒了……诶哟”又挨了一下。 　　“坐没坐相，丢人现眼。”林父重新摊开报纸。 　　“……” 　　到了公司。 　　“哇靠，老爸你还真是黑心啊，假期都不放过你的员工。” 　　林父已经跟着匆匆赶来的女秘书去开会了，剩下林瑞安站在大厅里。 　　美丽的前台小姐双手交握在身前。露出八颗牙齿。 　　“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给我一台电脑玩玩呗。” 　　“……” 　　“算了，我自己上去吧。” 　　路过他们开会的会议室，林瑞安透过玻璃看到那人西装革履的背影。 　　头发似乎有些长了。看不到脸，好可惜。 　　“请让一让。”一个小职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好几杯茶。 　　“咚咚。” 　　端着托盘进来的男生小声说了声“不好意思。”把茶杯轻轻放在正在开会的人面前。 　　一个接着一个。 　　本来在听汇报的林父抬头便看见自己的小儿子变成了送茶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来到那人的身边。贴心地将杯子放在了右手边。 　　那人看到自己。 　　在自己弯下腰的时候。说了句“胡闹。” 　　送完茶。林瑞安默默地要走出去。被林父叫住，“你给我旁边坐着。” 　　众人还有些不知所云。 　　直到一个上层的熟悉一点的叔伯辈的董事说了句：“还不快去给小少爷搬椅子。”旁边的女秘书立马反应过来，小跑出去搬椅子。 　　这下众人才明了。原来是林家的二公子。 　　女秘书搬了椅子进来，林瑞安本来想坐到他哥旁边，可惜他哥的位置太靠前，自己坐过去于理不合，就只能坐在最后面一个地方。 　　这个角度堪堪正好，林小爷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 　　轮到他哥发言了，口齿清晰，条理分明，就算林瑞安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但是却觉得有一种被说服的感觉。让人无条件地去信任他的方案。 　　好吧。 　　其实开会真的挺无聊的。 　　林瑞安就只集中精力在他哥身上了。 　　比如他哥在写字的时候又那笔去戳纸面了，比如他哥点头了，他哥皱眉了，他哥在记笔记了，他哥抬头了，他哥看自己了。啊咧，林瑞安发现林清晏正看着自己。 　　连忙把视线转到林清晏身后的墙壁上挂着的一幅骏马图。 　　我什么都不知道。 　　马儿正在奔跑马儿正在吃草呵呵呵。 　　会议结束。下层的职员一个个走光，剩下几个董事会的在那儿讲什么，他哥收拾好东西走了过来。 　　“走吧。” 　　就走了出去。 　　林瑞安连忙跟上。 　　他看那幅骏马图都快看出花来了。 　　“你很无聊吗？” 　　林瑞安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部平板，在上面手指划得不亦乐乎。 　　“是挺无聊的，切水果什么的太符合我的档次了……呀，火龙果火龙果！” 　　“……” 　　半个小时之后。 　　“我的向日葵被吃了！” 　　“呀！僵尸吃掉我的脑子了！” 　　“你可以选择关掉音效或者出去。” 　　林瑞安默默地走了出去。总算清净了。 　　林清晏舒了口气继续看报告。 　　然而某人又走了进来。只不过戴上了耳机。 　　“喂，是那个xx外卖吗？我要点宫保鸡丁，鱼香肉丝，蒜苗茄子……” 　　林清晏只觉得头在痛。 　　但是某人好像突然有了自知之明，打完电话就安静了。 　　默默地蹲在沙发上玩平板。 　　一个小时后。 　　林瑞安从外面拿进来外卖。 　　“哥，吃饭了哟。” 　　外卖的气味一下子盖过了办公室里香薰的气味。 　　林清晏只觉得头又开始痛了。 　　终于签完合同的林父推掉了应酬下来找两个儿子去吃饭打算享受一下家人的温暖。一路上都被夸着“老板好福气啊”“两个儿子都那么帅”“儿子那么能干……”之类的，笑容一直保持到了林清晏的办公室门口。 　　透明的玻璃窗把里面的景象看的清清楚楚。他两个好儿子正坐在沙发上吃午餐吃得不亦乐乎。 　　“……” 　　林父默默地去了楼上。 　　秘书问要不要订午餐。 　　“吃吃吃，就知道吃，昨天让你整理的文书呢？” 　　“……”面对老板突如其来的怒火，秘书很淡定地拿起手机：“喂，是xx饭店吗……” 　　“……” 　　终于熬到了下班。 　　林瑞安的内心是崩溃的。 　　然而—— 　　“今晚你周伯伯那边有个晚宴，你就替我去一下吧。” 　　林瑞安先耐不住了：“为什么？” 　　林父中午的怒火还憋着呢。 　　“你给我一边玩儿去。” 　　“哥都已经忙一天了你还要让他去参加什么破宴会，你行你怎么不去啊？” 　　“越说越有劲儿了还，我看你是太久——” 　　“瑞瑞。”林清晏看了他一眼。 　　“哼。那我也要去！” 　　“去什么去，自家人面前丢脸还不够还要丢到外面去！” 　　林父嗤笑。 　　最终林瑞安还是没有跟着林清晏去，被林父强硬地拽回家里。 　　“给我去把道德经抄一百遍。抄不完今晚别睡了。” 　　林父扔下一句话就就气势磅礴地走了。 　　“抄就抄，又不是没抄过。” 　　林瑞安翘着腿趴在书桌上。 　　宴会什么的最讨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假期回来的那天晚上带着部门小干事们去唱歌。 　　“部长，把你女朋友也带来呗~” 　　“刚才那个跳舞的就是我们部长夫人，快看，有图有真相……” 　　“……” 　　乱哄哄地凑在一块看手机。 　　简直。 　　“我靠，你还真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苏铭叼着棒棒糖一脸无可置信的表情。 　　“不要这样说。”林瑞安发了个短信给叶林梓，问她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唱歌。 　　收到肯定的答复。林瑞安便把地址发给了她。 　　因为是已经预定好的包厢，所以去的时候什么饮料酒水小吃零食都已经准备好了。 　　林瑞安看着时间，就去外面等女生。 　　Ktv的门口人来人往，视线延伸开去，都是各色的pub和餐厅，灯光闪烁。 　　——嘈杂 　　——吵闹 　　林瑞安靠在路边刷手机。 　　“猜猜我是谁？” 　　靠近的，小心翼翼的脚步。 　　被蒙住的双眼。 　　林瑞安握住女生柔软的手。 　　“那么大了还玩这个……” 　　“你都不配合……” 　　挽着手，进去。 　　——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心脏 　　——连自己都觉得血液凝固了 　　——刚才那种讲话的语调 　　——完全地 　　——和另一个人重叠起来 　　“哇哦，部长夫人驾到！” 　　“小的们给夫人请安” 　　“祝部长和夫人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别贫了，起开。”林瑞安笑斥着这帮没大没小的猴子。 　　——正常的 　　——友善的 　　——幽默正直的 　　——没什么做不到的。 　　林瑞安喝了口啤酒。被两个小干事拉到前面去。 　　“唱歌！唱歌！情歌对唱！” 　　——吵闹的 　　——嘈杂的 　　——怪不得那人从不喜欢 　　目光移到女生的脸上。 　　——唱吗？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不好意思，出去接个电话。” 　　装出无奈又可惜的表情。 　　“小林子，我们在pub，你来不来？” 　　“我在唱歌。” 　　没有回绝，只是道出了事实。反而，像是让对方给自己一个借口。 　　人精苏铭当然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兄弟我为情所伤，借酒消愁，你得来劝劝啊。” 　　十分钟后，林瑞安走出ktv。 　　拦下出租车，报地址。 　　十分钟的路程。 　　走进pub，上二楼。推开包厢门。 　　几个人早就喝上了，在玩骰子。 　　“就等你了。” 　　几个人围成一桌，比点数猜大小输了的罚酒三杯，可不是普通的啤酒，而是红酒白酒各种洋酒掺在一块，最醉人的那种。 　　林瑞安今天运气特别差，被灌的最惨。 　　最后倒在沙发上。 　　几个人继续在那边玩。 　　直到—— 　　一直躺着的林瑞安跟诈尸一样跳了起来，扑到离他最近的苏铭身上，张口就来：“哥……”跟小孩撒娇似的。 　　苏铭的手抖了三抖。 　　“你别闹。”苏铭企图挥开。可惜失败。再努力。失败。 　　林瑞安换了个人继续缠上去。 　　嘴里嚷嚷着林清晏。 　　“完了，发酒疯了……” 　　“要不给晏哥打个电话？”红格子衬衫的男生提议道。 　　“行，我来打，你先让他别过来！” 　　林瑞安不依不挠地要去缠着苏铭。 　　“哥哥呀，我——喜——唔” 　　苏铭眼疾手快地捂住了醉鬼的嘴巴，从背后禁锢住他。 　　再下去可就要酒后吐真言了。 　　快接电话呀！ 　　苏铭急得汗都要出来了。 　　响了好久那边才接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似乎是在一个空旷又安静的地方，所以林清晏的声音也显得特别的，空旷，恩，淡漠。 　　“晏哥呀，小林子喝醉了现在抱着人就喊你呢。”苏铭说这话的期间林瑞安还努力的要从苏铭的怀里挣脱出来，发出口齿不清地叫喊。很显然林清晏也听到了。 　　“你们在哪里。” 　　苏铭报了个地址。 　　“我马上就到，你先看住他。”就挂了电话。 　　等二十分钟后林清晏走进包厢的时候，他花了一点时间才在里面找到了睡的大手大脚的林瑞安。 　　他弯腰拍了拍林瑞安的脸。林瑞安不耐烦地转头企图避开。 　　林清晏一手绕过他的肩膀，一手绕过腿弯，将林瑞安横抱起来。 　　大概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林瑞安原本向外的身子自觉地转向林清晏的怀里，这个动作让林清晏的眼神暗了下来。 　　“麻烦你了，我先带瑞瑞走了。” 　　苏铭叠声说“不麻烦不麻烦。”然后亲自目送林清晏出门。 　　幸好林清晏是从公司过来的带了司机，否则他还要想怎么把这个醉鬼带回去。 　　林瑞安整个人歪在林清晏怀里，林清晏好几次想要把他扶起来让他坐的舒服点，可偏偏那人硬是不动，林清晏也就不管了。 　　“瑞瑞，要不要喝水。”林清晏捏他的脸。 　　林瑞安依旧迷蒙状态，没动，林清晏把矿泉水递到林瑞安的嘴巴前。 　　“瑞瑞。” 　　林瑞安睁开眼，呆呆地看了看前面，视线转到林清晏身上。 　　“哥，你怎么在这里。” 　　还认得出人，看来不是醉得一塌糊涂。 　　林瑞安听话地喝了几口水，这人抓着林清晏的手腕，然后林清晏拿着矿泉水瓶。 　　“瑞瑞，放手。” 　　林瑞安手指松了一点，但还是扣着。林清晏本来就一手揽着他的背了，这下只有就着林瑞安的手把矿泉水瓶放到了一边。 　　“好了，你睡一会。” 　　林瑞安眼睛黑亮黑亮的，此刻就这么盯着林清晏。跟小孩子似盯着喜欢的玩具似的。眨都不眨。他这下放开手了，人也坐直了。 　　然后—— 　　“哥哥抱。”手张开，一副小孩子要抱的样子。 　　林清晏“……” 　　林瑞安一副你抱不抱抱不抱的憋着嘴的表情，卷毛翘在头顶，看上傻乎乎的，林清晏默默叹气。把他带进怀里。 　　那人果然手臂就缠上来了，听话地不得了，就跟小时候一样，跟在他身后，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吃饭的时候会乖乖张开嘴，让他嚼二十下再咽下去就会认真地做到，有时候林清晏在家里忘记给他泡奶粉了也不哭不闹，等到他事情做完了才会过来抱着他的腿说“哥哥，要喝奶奶。” 　　回到家的时候，林瑞安已经睡熟了，林清晏只好抱起他一路到公寓里。想了想，还是把他放到了客房。盖好被子，打好空调，又去厨房倒了温水放进保温杯里。 　　开了盏小台灯，坐在床边看了会林瑞安。大概是觉得热，他的手伸到了被子外面，又企图踢被子，踢不动，因为被林清晏压住了。于是只好开始胡乱地扯衣服，露出白皙的锁骨和肩膀。形状很漂亮。林清晏带着看艺术品的眼光审视了几秒，那人已经将T恤全脱掉了，还扔到了一边，表情一下子舒坦了，然后还没舒坦够呢，被子下面就开始蠕动，大概是开始脱裤子了。林清晏看他先踹开被子，再是脱掉长裤，只留下一条内裤，然后一翻身，腿往被子上意搁，舒坦地把脸埋到了枕头里。 　　林清晏把他翻过来，再盖上被子。那人不愿意，盖上又踢掉。几回下来林清晏也恼了。 　　压着一点被子不让他扯，喝醉又睡着的人只能在被子里挣扎。林清晏看的好笑，过了一会，林瑞安也不动了，看来是睡安稳了。摸了摸他的手和脸，没有发热，林清晏把台灯的亮度调暗，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 　　眼睛睁开，又合上。 　　卧室里被贴心地留了一盏小灯，是小时候留下来的习惯。 　　其实已经不怕黑了，只是，那个人还是把他当做小孩子一样。 　　——跟喜欢的人告白被拒绝怎么办 　　——我可以改 　　——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看 　　——努力让自己变得更有钱 　　——努力让自己变得更有内涵 　　——努力让自己变得更能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但是 　　——喜欢的人是你的兄弟怎么办 　　——你tm在逗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早晨起来便看到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打开窗。 　　没有雾气挡住视线。 　　细小的雪花从空中飘下来。 　　慢悠悠地掉到地上，融化成雨水。 　　走出房门。 　　意外的。看到了林清晏。 　　“起了。”那人正站在面包机前面，“叮”的一声，面包烤好了，放到盘子上。 　　走了过来。抬头。掌心贴住自己的额头。 　　温暖的。 　　细腻的。 　　——如果喜欢的人 　　——是禁忌 　　——该怎么办 　　——可以不喜欢吗？ 　　——做不到 　　——那就选择不在乎吧 　　“哥哥，我饿了。”男生眨了眨眼，抓住了那只手，“昨晚都怪他们灌我酒……” 　　埋怨的，幼稚的，最容易接近的。 　　“哥哥，外面下雪了耶！” 　　林瑞安一边吃面包一边看窗外。头发还乱糟糟的翘着。 　　——肆无忌惮的 　　——说着讨厌 　　——不喜欢 　　——只想待在你身边 　　“你今天没有课吗？” 　　“……”忘了。 　　表情一瞬间的呆滞。 　　然后马上又恢复了笑容。 　　“我上午没课。” 　　“吃完东西再去睡一会，下午我送你去学校。” 　　“哥你不用上班吗？” 　　“想让我陪你吗？”那人突然问。 　　“那就答应我以后不能再喝酒了。” 　　“……是意外。” 　　诚恳脸。 　　“啤酒也不行。” 　　“……”哥你还是去上班吧 　　上午又睡了一觉。中午去了外面吃饭。 　　雪已经停了。路上有薄薄的积雪。走上去发出吱吱的声响。林瑞安觉得那个声音很好玩，忍不住多踩了几脚。 　　被林清晏抓过手骂了句“还是小孩子吗” 　　手心温暖干燥。 　　林瑞安挣脱开， 　　“那你还抓着我，我自己会走。” 　　“……” 　　林清晏送林瑞安回学校。 　　路过不知哪里。林清晏停下车。转身进了一家店。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袋子。 　　上车，袋子递给林瑞安。 　　毛茸茸的。 　　一条围巾和一双手套。 　　不管车子里还开着暖气。林瑞安戴上了围巾对着后视镜挤眉弄眼。不管怎么变表情都掩盖不住翘起的嘴角。 　　笑的真明显。 　　皱眉。 　　——不就一条围巾 　　——你自己不会买吗 　　用力往下拉嘴角。 　　“我真是太帅了。” 　　林瑞安撤回专注镜子的目光。撑着下巴看窗外。觉得不对劲，又转向了旁边的男人。 　　“可惜了……”开车的人默默地感叹。 　　“什么？” 　　“脑子不好。” 　　“……” 　　林清晏你要不要这么小心眼不就是刚才挥开你的手了吗！！你才是幼稚鬼小屁孩！！！ 　　大冬天去游乐园的感受是什么？ 　　坐云霄飞车，自由落体，海盗船，翻转飞车 　　“等一会去坐摩天轮吧。” 　　女生指了指不远处转动的物体。 　　兴致盎然，和某人形成鲜明地对比。 　　“你怎么了？” 　　惨白着脸。面无表情。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担心地抓住男生的手臂。 　　“不是，我去买两杯奶茶……” 　　跑进室内。突如其来的暖气让原本被寒风吹的僵硬的脸一下子就融化了。 　　揉了揉脸。 　　终于可以做出表情了。 　　眯起眼。 　　八颗牙齿。 　　从模糊的黑色玻璃里可以看见一脸扭曲的自己。 　　“请给我来两杯卡布奇诺。” 　　服务员被男生笑的手一抖，不小心在输入数据的时候算了三杯的价格。 　　捧着奶茶回到了座椅。 　　没有人。 　　女生的包还在。 　　包下面压了一张红色的宣传单。 　　宣传单上用黑色笔写了： 　　去西门。 　　——你谁啊 　　——让我去就去啊 　　——警匪片看多了吧 　　游乐园的垃圾桶旁边躺着一个乞丐。 　　男生走了过去，把卡布奇诺放在了乞丐面前。 　　“喂，如果我一个小时还没回来的话，这两杯东西就送你了。” 　　被子的外沿是纸质的，上面被画了三个数字。 　　乞丐愣了愣。 　　立马把卡布奇诺塞到了怀里。 　　“你给我就是我的了，你走走走……” 　　“……” 　　——当乞丐也是要有职业操守的啊 　　“如果我回来了，就请你喝十杯，就这么说好了。” 　　男生问游乐场工作人员拿了份地图。很快找到了西门的所在地。 　　相比起游乐场中心的热闹繁华，这里显然是一片荒凉，断壁残垣，破烂的仓库。 　　一辆面包车停在那里。 　　不起眼。 　　只是，车窗被摇下了一条小缝，里面深处一只手，洁白的，一只女生的手，刚刚还拉着自己，手腕上挂着白色手表。 　　男生在报警和走过去只见只犹豫了一秒，车门拉开。 　　女生被布蒙眼睛和嘴，脖子上架着一把小刀。 　　“小子，上车。” 　　——一路上那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没有威胁，没有恐吓。 　　——一点也不专业的‘绑架’ 　　——反倒是，像是要完成什么任务。 　　两个人，背靠背绑在一起。 　　坐在地上。 　　这时候从走进来一个人，林瑞安只听到了脚步声，然后眼睛上的布被扯掉。 　　目光所及的是一张秀气的脸，只是眼神有点阴。 　　环顾四周，房间装修的很好。但是，应该不是常住的房子，很新。连地板都是崭新的发亮。 　　他又绕到了林瑞安身后，扯掉了叶林梓的黑布。 　　女生叫起来：“白羽恩！” 　　——似乎认识。 　　“老婆，你还记得我呀~我以为你都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白羽恩轻笑了声。 　　“别这么叫我，我恶心！” 　　叶林梓扭动着身体：“你要干什么，我们都已经结束了！” 　　“结束？呵呵，我可不这么觉得哟~”白羽恩把目光转向林瑞安：“林小少爷，本来我是不想把你纠缠进来的，毕竟——” 　　“但是我不会不管她。”林瑞安淡淡地回应。 　　“你还挺情深意重的嘛，你以为这女人今天去那里是巧合？” 　　“你乱讲！” 　　叶林梓反驳道。 　　“我一个礼拜之前就跟你说了，我们见一面，结果你看看，非暴力不合作是吧，啧啧。”白羽恩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两个人。 　　“对了，你不是很喜欢拍照吗？” 　　“我让你当一次主角怎么样？” 　　男生阴测测地笑起来。 　　“你想干什么？” 　　“呵呵……反正男女主角都在场，想做什么容易得很……” 　　“你不要乱来！他是林家的小少爷，你这么做——” 　　叶林梓又开始挣扎，林瑞安绑在身后的手拍了拍女生的手，表示安抚。 　　“害怕了？你当初怎么就那么狠呢……□□，p的技术那么差也敢放到网上去，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这么蠢啊……” 　　完完全全地是讽刺和调笑的语气了。 　　——似乎 　　——和流传的版本不太一样 　　林瑞安保持沉默。 　　“我明明看到那天你和一个女人从z大厦里面出来，她还给你买了好多东西……” 　　叶林梓有些底气不足。 　　“那是我阿姨。亲的。” 　　“……” 　　“我说家境不好只是不想太引人注目。” 　　白羽恩解释。 　　“而且我家跟黑道还有点关系，如果你知道了，就不一定会和我在一起。” 　　“……” 　　大概是难以消化这么多信息。女生目瞪口呆。 　　“然而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无辜地摊手。 　　“放开他们。” 　　两边的人凑了过来给他们松绑。还附带了两把椅子。 　　“这是我的房子，你们不用担心。” 　　白羽恩走到叶林梓面前，蹲下身：“你当初怎么想的？现在可以好好和我说说了吧……” 　　完全忽视林瑞安的存在。 　　叶林梓眼神闪烁不定。 　　“对了，你们把林少爷送回去吧。再过十分钟，我可应付不了你哥。” 　　后面半句是对林瑞安说的。 　　再待下去也是当电灯泡吧。 　　注意到女生愧疚不安的坐在椅子上，林瑞安露出一丝笑：“回到家了和我打个电话。” 　　“恩。对不起。” 　　头发垂下来，覆盖住了侧脸。 　　林瑞安走到门口。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 　　从容的上车，自己系好安全带。 　　林清晏不发一语地发动车子。 　　“哥，我失恋了呢。” 　　林瑞安扣着安全带的扣子。 　　“恩。” 　　林清晏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你让我尝试，我已经试了，结果你也看到了。” 　　继续顺杆子往上爬的某人， 　　“我现在，都不想谈恋爱了。” 　　“你还小，再过几年也没事。” 　　红灯。林清晏停下车，脸转过来，又伸出手，把林瑞安拔出的安全扣又扣上。 　　林瑞安嘟起嘴表示不满，然后又发现这个表情太幼稚，改成了撇嘴。 　　“呀，我想起来了，我本来叫那个乞丐报警的，要是——” 　　林瑞安突然激动起来。 　　“白羽恩他爸是局长。” 　　“……” 　　也就是说刚刚绑架他的不是—— 　　林瑞安囧。 　　“太坏了……官匪勾结。” 　　林瑞安骂道。 　　林清晏笑。扫了她一眼，似乎在嘲笑。 　　“官商勾结也是蛮坏的……” 　　林清晏提醒了一句。 　　这下，林瑞安算是想起来了，当初自己从警察局里出来，也是…… 　　“……”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第十六章 　　林清晏把车开回了家。林瑞安以为他送自己回来。没想到林清晏也下了车，还从后车厢里拿出两瓶红酒。 　　“今晚有客人？” 　　他刚刚在车库似乎看到了一辆陌生的车子。 　　“恩。” 　　进门。 　　就听到一阵讲话声和笑声。 　　林清晏把红酒递给了林嫂，然后过去打招呼。 　　“清宴啊，来来，坐这里。” 　　“周伯伯。”林清晏欠了欠身，坐到了林父身边。 　　后面跟着林瑞安。 　　“周伯伯好。” 　　其实他压根没看见过这个老头。 　　“这是……你小儿子吧，都长这么大了。” 　　林父笑。 　　“成天鬼混，没出息。” 　　“……” 　　林瑞安搬了把椅子坐到林清晏身边。 　　“这是周伯伯的女儿，周琳。” 　　林瑞安乖乖地问好。 　　周琳穿了一身灰蓝色的裙子，露着两条小腿，也不怕冷。 　　皮肤很白，眼尾上挑，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但是，总觉得很眼熟。 　　林瑞安扯扯林清晏的袖子。 　　“哥，这个美女姐姐……我是不是哪儿见过啊。” 　　大概是说话声不小，还是大家坐的挺近。反正几个人都听见了。 　　林父神色莫测，到是周立远和周琳笑了起来。 　　“你儿子倒是可爱。” 　　周立远不知是褒是贬。 　　“我们没见过，但是你应该见过我弟弟。” 　　“周麒最近好吗？”林清晏不咸不淡地问道。 　　于是林瑞安的笑容挂不住了。这么美好的姐姐，居然有个这么变态的弟弟。 　　“他最近去北方了。” 　　周琳回答。 　　“这小子去北方谈生意了，我跟他说谈不成别回来！” 　　周立远补充道。 　　“老周你也真是的，这孩子还小，别那么严厉。” 　　林父颇不赞同的样子。 　　“切~”林瑞安默默不屑，说的跟真的一样。 　　过了一会，林嫂过来说晚饭准备好了。 　　于是一行人去吃饭。 　　因为林母不在，桌子是六人桌，也就是前后两个人，旁边各两个人。 　　林清晏坐到了一侧，林瑞安眼瞅着就要去霸占他身边的位置，被走过身边的林父踩了一脚，“你给我坐到对面去。” 　　林瑞安不情不愿地坐到了苏琳的对面。 　　苏琳正做着他觊觎已久的位置上。 　　真是操蛋。 　　一顿饭吃的不情不愿。 　　林父和周立远在饭桌上谈公事。也不管他们。 　　林清晏和苏琳偶尔会小声地交谈，看起来亲密又无间。 　　就林瑞安，一个人坐在那儿插着鸡翅。 　　大概是他吃相太没样子了。林父好几次甩了眼刀过来，林瑞安装作看不见。 　　有本事你踩我呀！ 　　趁着林清晏没注意，林瑞安偷偷地喝了口红酒，是林清晏晚上带回来的那瓶。 　　味道醇香，忍不住感叹一下。 　　真想吃第二口，就见林清晏放下了筷子。 　　“瑞瑞，把酒杯给我。” 　　“……” 　　一桌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林瑞安那个窘啊。这么大人了还被管着不能喝酒很丢脸的好吗！ 　　“你忘了答应我什么了？” 　　林清晏继续说。 　　“我就喝了一口。” 　　林瑞安不满地争辩道，只是声音小小的，没什么气势。 　　“老林你看看，儿子这么大了，喝酒也不是什么大事……清宴你也真是的……” 　　周立夫帮林瑞安说话。 　　“我儿子7岁就开始沾酒了也不好好的……” 　　这。似乎不是什么好话吧。 　　林清晏一直看着他。 　　“好吧。” 　　林瑞安把酒杯推到了一边。我吃饭总行了吧。 　　“周伯伯，是我酒精过敏，哥哥才管着我的。” 　　林瑞安解释。 　　“也难怪周麒哥哥酒量那么好，敢情是您培养出来的，如果我能喝酒的话肯定和你喝上一杯……” 　　林瑞安说的无比真诚。 　　林父听的莫名其妙。 　　首先他儿子酒精过敏他这个当爸的怎么没听说过。 　　还有，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阿谀奉承了，平时让他说句好话跟登天似的。 　　吃完饭，周立远和周琳坐了一会就回去了。临走的时候，林父叫林清晏去送送。 　　林瑞安当时正在旁边吃水果，听到这话连橘子也不吃了，连忙也跟着起身：“我也去我也去。” 　　林父一个橘子扔了过去：“给我好好呆着，净捣乱。” 　　“我怎么捣乱了，我这是喜欢周琳姐姐。” 　　林瑞安厚颜无耻地说。 　　“哟呵呵，这好啊，这日后相处起来，也好啊。” 　　周立远颇有深意地看看林清晏又看看自己女儿。 　　“周伯伯，我送你们出去吧。” 　　林清晏跟着父女俩出了门。 　　留下林父拽着林瑞安的手。 　　“爸你干嘛拉着我！” 　　林瑞安甩开林父的手。 　　“你眼睛都贴到人家姑娘身上去了，我可不想养出个小流氓来。” 　　林父也没好气。喊林嫂去泡茶，然后乐呵呵地走上楼去。 　　林嫂把茶送到书房去，又下来，看林瑞安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生闷气。 　　父子俩一天不掐架就没法处，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给林瑞安热了杯牛奶放着就回厨房去了。 　　林瑞安戳着手表在数着时间。 　　分针都走过一半了，林清晏送人怎么还不回来。 　　正想出去看看，虚掩的门就开了。 　　林清晏回来了。 　　“哼。” 　　林清晏也不恼，走过来，坐到林瑞安身边。 　　伸手探了探玻璃杯。 　　“牛奶都凉了。”想让林嫂去换一杯。 　　“那是，都过了半个小时能不凉吗？” 　　林瑞安斜着身子看也不看他。 　　“哥哥帮你去温一下。” 　　林清晏拿起杯子就要走。 　　“不要，我就喜欢喝冷的。” 　　林瑞安夺过杯子，一口气把牛奶喝了到底。 　　嘴唇上留下一圈牛奶渍，配上不满的表情，活脱脱一个小霸王，不，小孩子。 　　林清晏眼底漫上一层浅淡的笑意。 　　“看起来，你挺喜欢周琳的嘛。” 　　林清晏悠闲地靠在沙发上。 　　“我喜欢她，不代表喜欢她当我嫂子。” 　　林瑞安回答。 　　“那你喜欢她当你什么？” 　　林清晏继续往下问。 　　“……” 　　陌生人！林瑞安心里咆哮。 　　“没记错的话，你和周麒就见过两次吧……” 　　林清晏嘲讽技能max。 　　“……” 　　“他酒量的确很好……” 　　“……”不说话，哼。 　　“这么维护哥哥呀。” 　　林清晏揉揉某人的卷毛。 　　这话可真真字字戳到了某人心窝上。林瑞安那张脸红得跟茶几上的苹果有的一拼。当时林瑞安还跟林嫂说这苹果怎么红的跟打了药一样。囧。 　　这个时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叶林梓。 　　林瑞安敛了神情。 　　接起电话。 　　林清晏一点也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林瑞安朝他做了个鬼脸，起身走到了阳台上。 　　林清晏替周琳拢了拢衣领。明明是很亲密的举止，被他做起来偏偏带了一股清到不能再清的意思。 　　周琳拉住了那只手。温暖的，修长的。 　　“反正我们都没有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低低的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况且……你弟弟，看起来挺喜欢我的。” 　　林清晏抽会手。表情丝毫未变，像是一直以来保持着的，明明没有笑，偏偏让人觉得那人在对自己笑，自己说的话，都能被重视。 　　“我也很意外，他这么喜欢你。” 　　夜色里。男生的表情模糊不清。 　　“对不起……我没有和你坦白……” 　　“每个人都有隐私，我不是那种霸道的人。”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 　　“……我知道啊”女生的声音变得轻快又痛苦：“你啊，一直都是那么温柔的对待我……” 　　“……弄得我又愧疚又后悔……” 　　“……但是——”又像是坚定地。 　　“林瑞安，你不喜欢我。” 　　——所以 　　——再好 　　——又有什么用 　　“你真是个讨厌的家伙那……” 　　低低的，带着逶迤的声线。 　　——是啊 　　——我真是 　　——让人讨厌呢 　　冬天的夜晚似乎特别黑，又格外的冷。带着拔地而起的空旷，似乎整个人都变成了街景的一部分。 　　林清晏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转身回家。 　　林瑞安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手机里只剩下忙音。 　　就像是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频率一道快过一道。 　　“但是……” 　　“我喜欢你啊……” 　　林瑞安转过身。重新回到客厅。暖气一下子灌满了全身。 　　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抱歉啊 　　——我也想喜欢别人 　　——可是 　　——找不到任何理由 　　——去喜欢除他以外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在听说林瑞安和叶林梓分了之后，苏铭特地来慰问了林瑞安。 　　“听说你和那个悍妇掰了？没事……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还不多吗？小爷给你介绍几个……” 　　“滚边去……” 　　林瑞安挥开他。 　　“小爷怎么就这么招人嫌哪！” 　　苏铭气冲冲地躺到林瑞安床上。 　　手在被子划了划，感觉摸到了一件衣服。 　　被压在枕头下，露出一个白色衣袖。 　　苏铭抽了出来，一脸嫌弃地说：“我靠，小林子你不洗衣服的啊……” 　　“你才不洗——”林瑞安眼疾手快地拿过衬衫，护到怀里，跟什么似的。 　　苏铭看他的表情，再加上林瑞安几乎不穿这种材质高档到可以出席正式场合的衬衫。 　　他的眼神就开始微妙了。 　　“……这是哪个jian夫的呀。” 　　“……一边玩去，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这么八卦嘛。” 　　林瑞安把ipad扔给他。 　　“我不要玩这个，我要玩你手机。” 　　苏铭继续躺在床上耍无赖。 　　“你自己没手机啊！” 　　“我手机上没你那个游戏。” 　　“现在下。” 　　“宿舍wifi不好。” 　　“……” 　　林瑞安把手机扔给他。 　　苏铭这才满意地靠在枕头上刷游戏。 　　鬼才相信他是为了玩游戏。 　　不就是想找手机号嘛。 　　可惜了—— 　　林瑞安边看书边看苏铭详装淡定的表情，越看越像笑。 　　苏铭在电话簿，短信里找了一圈之后，越发觉得不对劲。 　　又将手机退回到主屏幕。上面的背景是林瑞安和他哥坐在圣诞树下面，一个戴着红帽子笑的傻叉，另一个表情淡淡，但就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这同样是男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咧。 　　苏铭郁闷地对比了半天。 　　一抬头就发现林瑞安那小子在偷笑。 　　立马气的把手机扔了过去。 　　“这日子没法过了！林瑞安，小爷要和你分手！哦不，绝交！” 　　“哈哈哈……” 　　幸好寝室没人，不然丢人丢大发了。 　　一起去上课的路上。 　　“寒假有没有什么安排？” 　　“干嘛？” 　　“……” 　　苏铭勾过林瑞安的肩膀，“阿姨不是在x国有冬装展嘛，我们去x国滑雪，怎么样？” 　　“你比我还了解我妈的行程。” 　　林瑞安说。 　　“那是，我可是阿姨的忠实粉丝。” 　　太不要脸了。 　　林瑞安默想。走到教学楼下面。 　　林瑞安对苏铭说：“你先上去。” 　　苏铭刚想问为什么就看见叶林梓站在不远处。 　　他故意大声说：“今天有测验，你不要迟到了！” 　　“知道了。” 　　林瑞安踹了他一脚。 　　等到那人进去了，还在走廊里往后张望。 　　林瑞安走到了女生面前。 　　“有什么事吗？” 　　“我和他，没有在一起。” 　　“误会不是解开了？” 　　“……恩，但是，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久到，我都快忘了当初在一起的感觉。” 　　叶林梓很是感慨地说。 　　“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记得。” 　　“但是你不记得我。” 　　女生笑笑，“可是我却记住你了，不是别人，是你，林瑞安。” 　　叶林梓上前了一步：“我承认我很卑鄙，隐瞒了你很多事，但是——” 　　教学楼的铃声打断了接下去的话。 　　林瑞安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如果说要隐瞒的话——我也欺骗了你。” 　　“也许朋友更适合我们。” 　　女生怔怔地看着林瑞安。 　　像是强颜欢笑一般，把耳边的发丝拢到了耳后。 　　“你快去上课吧，打扰了。” 　　便低头匆匆地走了。 　　“你只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而已。” 　　林瑞安对着空气说道。 　　那天之后，叶林梓也没有和林瑞安联系了，两个人好像都保持着缄默，学校碰面的机会也没有，毕竟上课的教学楼隔得远。林瑞安那天去教务处查自己准考证号码的时候，碰到了女生。那时叶林梓正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两人对视了几秒就擦身而过。等林瑞安出来的时候，发现女生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我要转学了。” 　　林瑞安有两秒的惊讶，很快就收了起来。 　　“想清楚了？” 　　“恩。想清楚了。” 　　女生点头，细细地注视着男生：“三年的感情，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何况他很在乎你。” 　　“恩。所以，我要去b市了，异地恋可不好玩。”过了一会，女生张开手：“林瑞安，我们拥抱一下吧。” 　　发丝擦过耳朵，香水的气味漫上来，声音从耳后传过来。 　　“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是还不到爱的程度。大概刚好是空白期，只是想找个人来填补，刚好遇见了你，而你又是那么地好，好到我忍不住把喜欢当成了爱。但这不是真的。事实是，我仍旧活在回忆里，仍旧怀念着曾经的人。” 　　期末考试结束后。大家都收拾东西陆陆续续回家。 　　“诶，林瑞安，下面有人找。” 　　舍友从外面抱着被子回来。 　　“谁啊？” 　　“他说是你哥，长得老端正了，就是你俩不怎么像啊。” 　　林瑞安已经跳下床跑出去了。 　　“跑那么快……” 　　一口气下五楼。最后一段楼梯都是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去的。 　　一个急刹车，站定到了某人面前。 　　“哥！” 　　“下次不要跑那么快了。” 　　林清晏说道。 　　“你小时候最会在楼梯上摔跤了。” 　　“……”窘。 　　“哥，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啊。” 　　“啊，我东西还没收拾好呢，你等等啊，我现在上去收拾，十分钟搞定。”说着就要跑上去，被林清晏拉住了胳膊。 　　“我下午很空。你慢慢来。” 　　林瑞安只好保持常速上楼梯，等到二楼的时候又三步三步跑上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发出的声响其实挺大的，听的楼下的林清晏皱起了眉头。 　　十分钟后林瑞安就拉着行李箱上车。 　　林清晏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箱子很轻。 　　算了，到那里也可以买的。 　　林清晏上了车，渐渐开出学校。 　　“你身份证，护照都带着吗？” 　　“在包里吧。” 　　林瑞安在背包里翻了一会，确认在包里。 　　林清晏上了高速。路上的指示牌都不对啊。 　　林瑞安问：“哥，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机场。” 　　简单明了。 　　“……” 　　“去r国。” 　　“……” 　　“你不是要去滑雪吗？我们在r国待一个礼拜再飞x国。” 　　“哥~” 　　林瑞安抱着背包。 　　“可是我答应苏铭和他一起了……” 　　“所以你不想和我去？” 　　林清晏淡淡地口吻。林瑞安立马摇头：“不是不是，我可喜欢了，就是——” 　　“没事。他被他爸弄到军队去了，寒假也没空陪你。” 　　“……” 　　这就不能怪我了。林瑞安默默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 章 　　R国的冬天很冷。 　　一下飞机走出机场就有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林瑞安打了个哆嗦。 　　林清晏走得很快。四周都是各色的外国人，道路很空旷，一眼看过去都是英文标识。一下子还真有点不习惯。 　　然后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嘿！” 　　周麒靠在车外面和林清晏打招呼。 　　他穿着咖啡色的短外套，下面是紧身裤配上短靴，一副非常，恩，骚包的样子。 　　“弟弟长高了嘛。” 　　周麒毫无感情地寒暄道。 　　屁，老子高中毕业就没长过了。 　　“上车吧。” 　　林清晏坐到了副驾驶座，周麒开车，林瑞安坐在后面。 　　“怎么想到来找我玩了？你不是很忙嘛……” 　　“最近有空，就来了。” 　　林清晏淡淡地回答。 　　“哦。”周麒阴阳怪气地应道：“我信你有鬼啊。” 　　“哥，我们住哪里啊？” 　　林瑞安插嘴问道。那俩人之间熟稔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不爽。 　　“弟弟，你放心，不会睡大街的。” 　　周麒说，从后视镜里挑了挑眉。 　　“东北那桩生意谈的怎么样？”林清晏问。 　　“别提了……那些东北爷们，一上来就两斤白酒，都快喝死我了。” 　　周麒抱怨道：“还好我带了个能喝的秘书，不然肯定酒精中毒躺医院去了。” 　　林瑞安想，怎么不喝死你。 　　“弟弟，你笑的时候可以不用捂嘴的。” 　　周麒像是察觉到了一般有些善意地提醒道。 　　“我才没笑。” 　　林瑞安争辩。这人后脑勺还长眼睛了，“你好好开车啊，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我是老司机，驾龄八年以上，您放心……” 　　“你骗我呢，你才几岁啊，难不成你——” 　　突然一想，像周麒这种八岁就开始喝酒的公子哥，未成年玩车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就闭了嘴。 　　“你哥可以作证，毕竟当初我们一起玩的，还去飙车呢，对吧。” 　　周麒斜了一眼林清晏。 　　林瑞安求证似地趴到副驾驶座的椅背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清晏。 　　“他逗你玩呢。” 　　林清晏瞥了眼周麒。 　　周麒就顺着梯子下：“是是是，逗你玩呢，其实我驾照都还没考出呢。” 　　“……” 　　这个更吓人好吗。 　　林瑞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车子开了好一会，沿途的风景很漂亮，林瑞安趴在车窗上看的有些入迷。 　　视野里出现了一栋小洋房。 　　车子停在了房子前面。 　　“诺，钥匙。”周麒把钥匙交给林清晏：“我就不进去了，里面东西都是现成的，可以放心用，我知道你有洁癖。喂，你别用那种嫌弃的眼神儿瞅着我啊，都是我按你平时用的牌子吩咐下去买的。” 　　“晚些时候电话联系。” 　　“恩。谢谢。” 　　“别客气，有的是你报恩的时候。还有，弟弟要是想找我玩我也随时欢迎。” 　　林瑞安沉默以对。 　　鬼才想找你玩。 　　送走周麒这尊神，林瑞安才和林清晏进房子。 　　房子是欧式的建筑，干净又古朴，客厅里面居然还有壁炉。 　　林瑞安很是欢喜地跑过去，脚踩着羊毛毯又软又舒服。 　　林清晏去开了暖气。 　　林瑞安四处去看了看。楼下是一间卧室，一间书房。 　　楼上到有三个房间，只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墙上挂着一些油画，整个房间就真的是空白一片了。 　　林瑞安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把这个情况告诉林清晏。 　　“怎么了？” 　　林清晏正在检查房间的安保。确认无疑之后发现林瑞安一脸迟疑地看着自己。 　　“哥，楼下就一间卧室，楼上的房间都是空的。” 　　“……” 　　房间里的暖气已经渐渐发挥了作用。 　　林瑞安都觉得自己从脚底心开始冒汗了。 　　“你很热？” 　　林清晏答非所问。 　　“额，还好。” 　　林清晏碰了碰他的额头。 　　“难道生病了？怎么出汗了。” 　　温度适宜的手碰到他的皮肤，像是触电一般。 　　林瑞安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把心中的逶迤思想给抛出去。 　　“晚上，怎么睡啊？” 　　林清晏向卧室走去。 　　林瑞安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一起睡好了。” 　　林清晏轻悠悠地冒出一句话。 　　“床挺大的。” 　　“……” 　　不知怎的，林瑞安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周麒的话“所有东西都是他亲自吩咐的。” 　　亲自吩咐的 　　亲自吩咐的 　　亲自 　　…… 　　由于时差的关系。他们现在再r国的时间才刚刚到夜晚。但是天色已经很黑了。 　　林清晏带着林瑞安出去吃饭。林瑞安出门之前又加了件毛衣。 　　在房子外面停了一辆银色的跑车，不过他刚进来的时候以为是隔壁的所以也没注意，没想到——周麒还挺贴心的。想到了一间卧室，林瑞安又觉得周麒这个人真是居心叵测居心不良。 　　林清晏带他去了一家特色餐厅。 　　其实他看不太懂招牌上的字。但是看餐厅的装修，就是蛮有当地的风味的。 　　拿到菜单的时候发现上面贴心地居然有中文！ 　　于是林瑞安点了炖小牛肉配千层饼，奶酪火锅，奶油蘑菇鸡酥饼。 　　上菜很快。 　　色泽和气味都是让人食指大动的那种。林瑞安满是期待地咬下第一口。 　　“……”尼玛这是什么味道。 　　不甘心，又尝了尝其他的。 　　“……”尼玛这又是什么味道。 　　看了看四周吃的很香的外国人。林瑞安突然就很同情他们了。 　　吃这些东西长大也是满不容易的。 　　林瑞安默默地放下了叉子。 　　看到对面的林清晏吃的慢条斯理，感觉他叉子上的蘑菇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于是，林瑞安又拿起了叉子，去林清晏的盘子里插了一块鸡肉。 　　“……” 　　尼玛为什么哥哥的那么好吃！！ 　　不敢置信。 　　林瑞安又去叉了一块西红柿。 　　又去叉了一块牛肉。黄瓜。生菜。 　　林清晏把盘子推了过来。把林瑞安面前的盘子拿了过去，开始吃起来。 　　面不改色的。一点都没有觉得吃不下口的表情。 　　“哥哥……你在国外就吃这些吗？” 　　“习惯就好了。”林清晏看了看对面的人一副忧虑的面孔：“读书忙起来，吃东西都是为了填饱肚子，也不会去管他什么味道。你要是觉得不好吃的话，我们换一家中式餐馆——” 　　“不用了！”林瑞安高了点嗓音拒绝道：“是我点的东西难吃，哥哥你的就很好吃。” 　　说着吃了一大块的奶酪蘑菇。 　　“……”林清晏沉默地看了他一会，眼里瞅不出什么情绪，才开口：“我们点的东西是一样的。” 　　正在吃的某人冷不丁噎了一下。 　　“……” 　　吃完了晚餐。林瑞安和林清晏在位置上又坐了半个小时。正打算起身走的时候，一个褐色卷毛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用英语更林清晏说了什么。语速很快，林瑞安根本听不懂。 　　林清晏回答了他。 　　褐色卷毛又开口一大串叽里呱啦的。 　　林清晏还是很好脾气地回答。 　　褐色卷毛的脸上冒出一丝害羞的表情。又说了句话。 　　这下林瑞安听懂了。 　　尼玛这男人是在跟他哥搭讪！！ 　　要手机号！！！ 　　要去酒吧喝一杯！！ 　　林瑞安当场就急了。 　　“不行！”也不管这男的根本听不懂。 　　从位置上起来就插到俩人中间，一屁股坐到了林清晏的腿上，抱住他哥的脖子，一脸坚决地说：“he is mine，no other” 　　外国男人呆了一下，又问：“you just say he is your brother！You lie to me！I dont believe！” 　　林清晏笑了笑，手圈上林瑞安的腰身，“sorry，he is my honey” 　　“……” 　　饶是林瑞安这种脸皮那么厚的人在听到这句话时也脸红了。 　　果然鸟语说起来就是露骨。 　　“get out”林瑞安下逐客令。 　　那个男人还是不死心居然说我们可以一起玩。 　　玩个鸟啊！ 　　林瑞安拿起桌上的酒杯作势要扔过去。 　　褐色卷毛又退了一步，快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餐巾纸放到了桌上，依旧保持着笑容跟林清晏说你可以联系我之类，根本无视林瑞安就走了。 　　“气死我了！”林瑞安重重地放下酒杯。 　　“还不起来？”林清晏拍拍他的腰。 　　林瑞安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9 章 　　“我是你的？”林清晏重复那句话。 　　“额……呵呵，我这不是心急就口不择言嘛……”林瑞安解释又忙不迭地转移话题。 　　“哥我们回去吧，走吧走吧！！” 　　从餐馆出去不远便是班霍夫大街，传说中的购物者的天堂。从街一直延伸，就可以到苏黎世湖。大街两旁种满椴树。为确保空气质量，汽车不能驶入车站大街，只有电车可行走。 　　林清晏边和林瑞安讲解，一边征询他的意见，要不要去那边走走。 　　看到晚上灯火璀璨的夜景。林瑞安当然欣欣然地说好。 　　于是两个人就步行。 　　对于两个男人来说，逛这种地方，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一没有购物的欲望，二又不是情侣。 　　虽然在街上偶尔可以看见男男女女的年轻情侣和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太们手挽手亲密地走在一块。也有同志。恩，林瑞安当然不是故意去观察人家，只是外国人都比较开放，你懂得。但是林瑞安还是和他哥保持了一个手臂的距离。街两边是各色的商店，当然本土特色的表店特别多。林瑞安和林清晏走进一家手表店。 　　店面不大，像是私人开的。店主坐在里面，他看见有人进来用德语说了句什么。没有过分热情地来招待，也没有冷淡地置之不理。 　　墙壁上还挂着许多古朴的挂钟。甚至还有小时候动画里看到的布谷鸟木钟。 　　林瑞安突然发现一块手表和他手上戴着是一样的。 　　这是两年前林清晏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当然他没有回来，只是把礼物从国外寄回来而已。 　　突然从里面走出一个戴眼镜的老奶奶。他看到了店里的两个人。在看到林清晏时一愣，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微笑起来，林清晏跟她打招呼，用德语说的，所以林瑞安听不懂。 　　两个人拥抱了一下。然后那个老太太把里面的店主叫了出来，一脸兴奋地说了几句话。店主点点头又跟林清晏说了几句话。 　　他们在表店里呆了一会就离开了。 　　林清晏对林瑞安说：“我两年前来过这里。” 　　“当时莱格夫人，就是那位太太，当时有一位中国人来这里修手表，可是莱格夫人听不懂中文，我就帮了点忙。” 　　“这块手表，也是这里买的吗？” 　　林瑞安指指手腕上的表。 　　“恩。” 　　走了一会。视野变开阔起来。可以看见一个广场，以及夜色中朦胧的湖泊。 　　冬天的晚上，这里的人并不多。 　　靠近湖泊的岸边，风吹过来更冷。 　　因为冷，所以两个人逛了一会还是决定回去了。 　　林瑞安半夜忽然醒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凭空从黑暗中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脑子还是混沌的。但是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身边的人的气息没了。 　　林瑞安抹黑走出房间，看了一圈。客厅里被留了一盏壁灯。但是没有人。 　　可能，出去了吧。 　　林瑞安又回到床上。意识开始清醒，睡不着，才两点，哥哥会去哪儿呢 　　凌晨一点。 　　林清晏起身，看了某个睡得沉沉的人一眼。换上衣服。出了门才接电话。 　　“喂，你出门了没？” 　　周麒的声音再打半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刚出发，你们在哪？” 　　“在xx街道。你还记得怎么走吧。” 　　“还好，有导航。” 　　“今天爷要好好修理一顿那些狂妄的小子……” 　　林清晏挂了电话。 　　“……” 　　Xx街道距离并不远。一会就到了。 　　“嗨，我介绍下，我哥们。” 　　周麒叼着烟对身边的人说。 　　“林清晏。” 　　“幸会。” 　　“啧。”周麒挡在了中间，“搞那么文艺的对白干什么？装的跟高级知识分子一样……别墨迹，上车。” 　　周麒当然不会和林清晏这么说话。于是那个男人悻悻然地收回手。 　　“新改装的车，你试试？”周麒目光示意了下跟前的车。 　　男人对车天生都有一种冲动。 　　林清晏打开车门上车。 　　另一边那个人也上了车。陌生的街道上还有结起的薄冰，一不留意就会发生意外。但是这玩，玩得就是刺激。 　　穿着高跟鞋热裤的美女在中间一挥下旗子。车子就跟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只剩下引擎声在夜色里喧嚣。 　　高纬度的国家再加上是冬天，白昼短的可怜。 　　林瑞安硬是再躺了一个小时才起来。 　　做出睡眼朦胧的样子走到客厅。 　　“哥，你起得好早。” 　　“恩。” 　　他哥正对着笔记本。 　　“冰箱里有三明治和牛奶。” 　　去刷牙洗漱吃早饭。然后换上衣服。 　　林清晏合起笔记本。 　　“走吧。” 　　出门的时候天色还是暗的，街上空旷又寒冷。到了滑雪地点后。天色才明亮起来。地上的积雪白地晃眼。看久了就有一种黑色的视觉效果。林清晏先带着他去一楼买了厚厚的保暖服。然后是眼睛，帽子，手套，护膝。两个人都穿的臃肿又笨重。 　　滑雪场里有教练指导。林瑞安滑雪次数还真的是少的可怜，滑冰倒是很多。所以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上手地也很快。 　　滑雪区分新手区和专业区。就像林瑞安所在地方，地面宽敞，坡度平缓。划起来就是一抽一抽的那种，一个下坡马上就可以戳到平地，林瑞安看着旁边一个小男孩从上面尖叫着下来。不禁抽了抽嘴角。另一边的都是可以算得上视觉效果颇好的花样滑雪系列。那坡度，那姿态，那动作。绝对是杠杠的。 　　林瑞安小心地爬到了高坡上，从上往下看去，延绵的白色。 　　其实他一开始只是想感受一下高处不胜寒的感觉的来着，但是身后不知哪位路人撞了他一下，脚下的雪往下陷了一个角度，刚好和坡面连起来，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坡度。 　　只是—— 　　林瑞安是尖叫着下去的。 　　最后摔在地上画了个圈。 　　“……” 　　惊魂未定地躺在地上半天，才起来。 　　看看四周，别人都在各玩各的，根本没人注意他，再加上带着墨镜和帽子，也看不清脸。也有人故意躺在地上当人肉滑梯，这样一想，小林少爷心大，一下就释怀了，默默地收拾东西滚回新手区。 　　找了一圈，没看见他哥的影子。一楼的保暖棉衣款式都一样，再加上他哥人高，以前在街上一眼就可以看到，现在这里全是人高马大的，还真找不出来。到了中午，人更多了。 　　新手区里都是些年轻的小孩子在家长的陪同来下来，犹是林瑞安看不见脸，但是他这么一个大小伙子跟小孩子挤一块玩也太没意思了。就回休息室去了。 　　休息室分为公共休息室，就是很多人一间的那种和私人休息室，就是单独包一间房的。像林清晏这种性格想想也不会和别人站一块换衣服。 　　进了室内，暖气打得很高。林瑞安已经边走边摘帽子，拉拉链。一路脱走到休息室。 　　打开门就看见他哥躺在沙发上。 　　林瑞安放轻了步伐。小声喊了句“哥” 　　没应。 　　把棉衣小心地放在一边，走进，弯下腰。 　　休息室的墙壁上是玻璃窗，光透进来很亮，映的林清晏的面孔有些透明。 　　林瑞安伸出手，手掌盖在了那人眼睛上方，留下一片阴影。 　　睫毛微乎其微地颤抖了下。 　　林瑞安凝视着他哥的睡脸。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林清晏了呢？ 　　在心里默默算着。一年，两年，三年，甚至更久。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林瑞安洗完澡。水汽充足的浴室里镜面模糊。 　　手掌按上镜面，擦开水汽，脸渐渐显现出来。 　　像是在微笑，又像是在哭泣。 　　从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把瑞士小军刀。 　　锋利的，冰冷的刀面，摁到皮肤上，慢慢的，细密的疼痛从手掌蔓延开来。 　　有什么东西顺着手掌四散流下来，滴到地面的防滑垫上。 　　林瑞安拉开玻璃门，手上的疼痛让他的脸色泛起起异样的红晕。 　　意料之外的，林清晏站在了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 　　显而易见的，他看到了红色的血迹。 　　林瑞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甚至来不及编出任何的谎话。 　　林清晏大步跨了过来抓起他的手臂就往外走，在客厅里找到了医药箱。 　　消毒。止血。包扎。 　　伤口本来就不深，只是血流的多了点。 　　林瑞安惴惴不安地看着一言不发的林清晏。 　　整个过程都是压抑而漫长地。 　　在这种漫长地煎熬里，原本沉重的，想着怎么解释的心情就这样流失干净，剩下的，心心念念的，是面前的这个人。 　　半跪在他身前，眼窝下面是睫毛投下的阴影。 　　那么美好。 　　林清晏没有说什么。睡觉了也没有。两个人各盖各的被子躺在同一张床上。只是第二天早上起来，林瑞安再去卫生间的时候，下意识地去看那把瑞士小军刀还在不在，柜子里什么都没有，连洗手台上的剃须刀都不见了。 　　林瑞安心情颇好地刷牙洗脸，甚至哼起了歌。 　　去吃早饭的时候。坐在一边的林清晏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唔—— 　　哥哥好像生气了。 　　该怎么办呢、 　　插了个蟹黄包，递到林清晏面前。 　　“哥哥你要吃吗？” 　　看他没有反应，就想要收回来。 　　可是—— 　　被林清晏拿过了筷子。他把面前的盘子放到了林瑞安前面，里面是刷了果酱的吐司。 　　林瑞安错愕。 　　他脑子在停顿一下子之后飞快地思考起来。 　　任何一种原因都不能让林清晏做出那样的动机。 　　如果非要说原因的话—— 　　林瑞安动了动自己包扎着纱布的左手。 　　微笑起来。右手拿起面包，咬了一口。 　　甜得发腻的果酱，是蓝莓味的。 　　这两天两个人又去了r国有名的景点玩。其实林瑞安对旅游额兴趣缺缺，只是个那个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像被赋予了不可替代的意义。就连坐在路边听一个流浪艺人拉一首曲子，也变得意义非凡。 　　林瑞安在林清晏去排队付款的时候，拐进隔壁的饰品店里，买了一样小东西。 　　又飞快的出来。赶在林清晏发现之前乖乖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手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其实本来就没那么夸张，就剩下白白的一道痕迹，还没有结痂。 　　看起来一点也不吓人。 　　林清晏拿着刚买回来的火山冰激凌。 　　“只能吃一半。” 　　林清晏说。 　　“知道了。” 　　林瑞安好脾气地应着。 　　口袋里冰冷的尖锐物给了他莫名的愉悦感。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控制不了自己了。 　　从来这里开始。 　　控制不了。 　　我想抚摸他，想亲吻他。 　　我想，拥抱他。 　　林瑞安拿出了口袋里的小刀。 　　其实是一个纪念品。没有人会真正地去用它干什么事。 　　装饰精美的花纹。 　　被发现了怎么办？ 　　林瑞安说。 　　发现什么？ 　　有人问。 　　我喜欢哥哥呀。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是个神经病。 　　林瑞安跟那个声音争执。 　　我不正常！ 　　哥哥会讨厌我的…… 　　刀锋刺进了皮肉，但是又停止了。 　　——不能被讨厌。 　　——我可以的，再装下去。不能失去哥哥。 　　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 　　你把刀刺进去我就告诉你。 　　那个声音狡猾地说。 　　林瑞安犹豫了半晌。 　　刀锋刺进皮肤里，带出一点一点的血珠，越来越多的血珠子冒出来。 　　“瑞瑞。”林清晏拉开了门。 　　在发现男生起床之后林清晏就睁开了眼，在已经进去半个小时后就无法自制地去打开了门。 　　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游戏。 　　林瑞安还保持着诡异的神情，只是瞳孔有些失真。 　　“哥……” 　　林清晏在生气。 　　林清晏在发怒。 　　林清晏在忍耐。 　　像是每个细胞都早已熟知的血肉。 　　林瑞安轻易地察觉到了那个人的情绪。 　　你骗人！ 　　他对那个声音说。 　　哥哥一定讨厌我了！ 　　“——砰” 　　那个声音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墙壁上的花瓶被打翻在地上。 　　林瑞安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里。 　　眼神呆呆地望着林清晏。 　　林清晏的手还在流血，血顺着手指，滴到地毯上。 　　林瑞安的瞳孔瞬间紧缩，就要去抓他的手。 　　流血了。哥哥的手受伤了。 　　被瓷片割开的。 　　要止血。止血。拿纱布。纱布在哪里。 　　就要抓到了。 　　被林清晏一把挥开。 　　哥哥的手那么好看，现在沾满了红色的液体。 　　还在流。 　　林瑞安继续去抓他的手。 　　被林清晏用完好的右手抓住。 　　“痛吗？”男人问。 　　早就在他睡着之后查看过他的手臂，上面有深深浅浅的痕迹，像是一道道符咒，不是陈年伤疤，是新的，泛着血丝的，画在手臂上。他忽然想起了这段日子他手上总是莫名出现的伤口，没有严重到可以引人注目的地步，但是就一直断断续续地存在，连思考都会惯性地往不小心弄伤的方向上想去。然而—— 　　林清晏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了。连以前连夜赶教授的作业时都没有这么疲惫过。连为了公司的事连续谈判一个星期都没有这么丧气过。他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漩涡里，这个漩涡的中心站着他从小疼爱的弟弟。 　　他不知道怎么把他拉出来。 　　痛？……现在心脏紧缩着，抽搐着，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痛……好心痛。就像心脏被捅了一刀了样。 　　“哥……哥。”干涩的声音。 　　“手……要包扎。” 　　“痛吗”男人又一次问。 　　右手中的手在颤抖。 　　“痛……”林瑞安苦涩地吐出一个字。 　　“那么——”林清晏靠近他，目光中深深沉沉的，就像是三点钟的天色，黑暗中透着一丝丝的光。“你以为，我不痛吗？” 　　那光芒渐渐透过黑暗，林瑞安忽然觉得睁不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房间里安静下来。林瑞安把纱布一层层缠绕到那只白皙的手掌上，就像是在包裹一件珍贵的器物。 　　真想，藏起来，不见天日。 　　只有我， 　　一个人， 　　能看到啊。 　　林瑞安把纱布打了个结。 　　脸凑近手掌，在上面落下一个吻。 　　“林瑞安，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林清晏捏起他的下巴，眼神对视。 　　林瑞安几乎说不出话来，思维也仿佛被凝固住了，只能顺从直觉说出：“你是我哥啊。” 　　林清晏扯出个笑，冰凉冰凉的。 　　“呵。” 　　“所以你千方百计地，就是为了爬上哥哥的床？”林清晏眯起眼。 　　林瑞安脸上的血色殆失干净。 　　“嘘——别说话，让我猜猜看，你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十五岁？十八岁？还是——” 　　“从你进这个家门的开始……” 　　第一次踏进这么富丽堂皇的房子。 　　冰凉的木质地板。光滑的大理石茶几。柔软地，铺着手工羊毛毯的沙发。还有，站在楼梯上，面无表情的男生。 　　面容温婉的阿姨抱起自己“小安，那个是哥哥哦。” 　　——哥，哥。 　　记忆力第一次被灌输这个名词。 　　是什么意义呢？ 　　——小安以后就要和哥哥一起生活了呢。 　　五岁的男孩子懵懵懂懂地，不点头，也不摇头。 　　童年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呢？ 　　——孤独的 　　——一个人的 　　——冰冷的 　　夜晚一个人睡在陌生的房间里。白天跟保姆在一起，自己一个人玩，玩积木，拼图，木偶，机械□□。 　　——哥哥 　　那人从不理会自己，甚至连看都不看自己。 　　他总是可以在下午的时候偷偷看哥哥一会。 　　漂亮，精致的，像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人。 　　钢琴声，叮咚，叮叮咚咚。 　　小小的自己，抱着兔子玩偶，站在门口。 　　——记忆里妈妈的样子 　　——已经模糊不清了 　　——从记不清五官，甚至到后来脸轮廓都想不起来了。 　　——一张照片也没有 　　很想，被哥哥注视呢。 　　被哥哥温柔地对待，被哥哥抱在怀里。 　　这么想着。爬到了窗台上， 　　风吹过来，真是温柔呢。 　　身子探出窗外。突然的失重感，让自己的痛觉都过了好一会才回来。 　　从四肢，传到心里。 　　大声哭起来。 　　——哥哥 　　然后那人便急匆匆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从上往下，从手下面穿过，抱起了自己。 　　真好呢。 　　和想象的有些不一样的怀抱。 　　但是同样地让人，无法不去抓紧。 　　紧紧地抓住。 　　似乎是从那以后，林清晏就让自己跟在他身边了。 　　然后慢慢地，从冷淡地，疏离地，渐渐可以说话，可以喊哥哥，可以爬到他的膝盖上去。 　　会被当成弟弟一样，照顾着，安慰着，宠爱着。 　　可是， 　　那些久远到快要忘记的相处时光，那些自以为是的惺惺相惜。 　　最终，就像那个花瓶一样 　　碎的淋漓尽致。 　　被自己亲手毁掉的。 　　“哥……” 　　林瑞安呆呆地坐在地上。 　　林清晏走了。 　　林瑞安收拾好了花瓶碎片，期间还被扎了几道口子，可是这次没人会来担心他了，他自己去上了药。 　　睡到了床上。天已经亮了，只是厚厚的窗帘拉着，房间依旧昏暗。 　　林瑞安闭上眼，又睁开眼，睁开眼，又闭上眼。 　　重复几次之后，确定自己睡不着了。去行李箱里翻出一件衣服。 　　是一件白衬衫。 　　他把衬衫盖在了自己身上，再盖上被子。脸埋到被子里，像是要冬眠的地鼠。 　　睡了一天一夜。 　　是被生理需要憋醒的。 　　上完厕所有想吃东西。 　　打开房门就闻到一股咖啡的香味。 　　他哥在煮咖啡。 　　林瑞安没有走过去。 　　直到林清晏端着咖啡走了过来。 　　“休息好了？” 　　“……” 　　“我约了医生。” 　　“……” 　　“不想去？” 　　林清晏停下脚步。表情都不变地问。丝毫没有要听取林瑞安意见的想法。 　　“去。”林瑞安努力露出一个示好的表情。“只要哥哥高兴，我做什么都可以。” 　　林清晏很明显地眼色沉了沉。他绕过了林瑞安，带过一阵发苦的香气。 　　“我最高兴的是，能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弟弟。” 　　如同冬日的风刮到身上，林瑞安紧了紧嗓子。努力压下心中的情绪。 　　被带进一间房间里。 　　墙角放着绿色的盆栽。 　　对面的胖胖的秃头医生讲着磕磕绊绊的中文。 　　“先来……做……一份……卷子。” 　　他把一张卷子递到林瑞安面前。 　　是中文的。 　　林瑞安勾了勾嘴角。 　　看着上面的题目，和大学时做的心里测试题差不多。 　　十分钟就做完了题目。 　　那个医生拿过卷子看了一会。 　　问他：“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广场上，害怕……会……吗？” 　　“不会。” 　　“一个人……去……拥挤的地方……害怕……吗？” 　　“不会。”林瑞安回答，又加上两个字：“讨厌。” 　　“睡眠……怎么样？” 　　他看到了上面勾的选项“很好” 　　“好。” 　　“平时有什么……爱好？” 　　“爱好啊……”男生思索了会，嘴边的笑意扩大开来：“喜欢喝咖啡，喜欢旅游，喜欢滑雪打网球，喜欢昆德拉，喜欢安静，不喜欢吵，喜欢吃西芹，不喜欢吃香菜，喜欢……” 　　男生说了一大堆。 　　对面的医生都记了下来。 　　接下去又问了一些问题。 　　然后就出来了。 　　林清晏在诊所门口的花坛旁，他正和一个外国小女孩在讲话。 　　那个小女孩似乎被他逗的很开心，张手要抱抱，林清晏背对着他，抱起了小女孩。 　　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象，那个人，一定表情温柔。 　　因为当初，自己也被那样对待过。 　　他们在r国呆了半个月，几乎每天林瑞安都会去那个地方。被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然后离开。伤口已经好的几乎看不见了，也没有新的痕迹添上去。 　　好几次都会看见林清晏和那个小女孩在一起聊天，他们有的时候会在干枯的草地上玩球，有的时候会坐在花坛边聊天。气氛融洽地就像是兄妹。 　　晚上六点。 　　飞机降落在e国。 　　林瑞安原本以为他们会直接回国，没想到还是来了e国。 　　出口出来，就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林瑞安跑了过去。拥抱，香水撒得很淡，很好闻。 　　”妈妈，我想你。” 　　林母拍拍小儿子的背：“妈妈也想你，想你和清晏。” 　　又去拥抱了后面站着的大儿子。 　　“又瘦了。” 　　责怪地看着大儿子清瘦下去的脸。 　　回去的路上。 　　林清晏开车，林母和林瑞安坐在后面。 　　“r国好玩吗？” 　　“好玩啊，那里……”林瑞安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林母很是耐心地听下去。 　　哥哥和妈妈，长得真像啊。 　　眉眼之间的神情，都这么如出一辙。 　　看来妈妈应该不知道。 　　晚上林母下厨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林清晏要去帮忙，被推到客厅去看电视。 　　“你和小安去看电视，别让他一个人。” 　　“……”林清晏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就出去了。 　　林瑞安在沙发上正危襟坐。一副不想任何人靠近的模样。 　　林瑞安转身去了书房。 　　要吃饭的时候林母来叫他，一边还念叨怎么好好地又工作了，然后怪起林父来。 　　林清晏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妈，我不辛苦，只是最近吃的少了。” 　　“那你今晚多吃点，妈妈烧了你喜欢吃的菜。” 　　“好。”林清晏微笑着。 　　饭桌上林瑞安反常地安静。 　　大儿子一直话少，小儿子乖乖吃饭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林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大概是菜烧得咸了，林瑞安去厨房倒水，不知怎的，就听见厨房传来玻璃杯摔碎的声响。 　　林母还没反应过来，大儿子就过去了。 　　紧跟着过去看，就看见地上的玻璃碎片以及冒着热气的瓷砖面。 　　大儿子抓着小儿子的手在水龙头下冲。 　　“没事。哥。” 　　林瑞安挣扎着要抽回手。 　　被强硬地抓着冲了好一会冰水才放开。 　　只有一点点地红肿。 　　林清晏的表情很冷， 　　“妈，你这里有烫伤的药膏吗？” 　　“有，我去拿来。” 　　林母转身出去拿药。 　　厨房里就剩下兄弟两个。 　　林清晏也走了出去。 　　林瑞安用力克制住想要跟上去的欲望。 　　不是故意地。 　　想对那个人说。 　　他已经努力克制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离开r国的前一天。 　　“病人平时有自我伤害，暴力倾向吗？” 　　“没有。而且性格开朗外向。” 　　“Richard，我觉得他在跟我交谈时都表现得很正常……你是什么时候看到他有那种……倾向？” 　　“就是来这里的期间。” 　　“他有遇到过什么意外？刺激？见过什么人？” 　　“没有……他，一直和我在一起。” 　　医生默了半晌，拍拍林清晏的肩膀。 　　“也许……问题很早就存在了。” 　　他把一份资料交给了林清晏。 　　“你可以看看。” 　　上面都是林瑞安的交谈记录。 　　包括性格测试，喜好，日常生活等等。 　　最喜欢吃的食物：西芹 　　最喜欢做的运动：网球，滑雪。 　　喜欢干净。喜欢昆德拉。 　　…… 　　“有没有谈过恋爱？” 　　“没有。” 　　“有喜欢的人吗？” 　　“有。” 　　“可以和我说说ta吗？” 　　“不可以。” 　　“为什么？我会保密的。” 　　“因为，这是秘密。” 　　男生拒口不谈。但是作为一名全球范围内数得上名字的心理医生。总会有办法潜移默化的套出病人心底的秘密。 　　“那……喜欢了多久呢？” 　　男生思索了一下。报出一个数字。 　　“那时你才多大呀……” 　　医生假装出惊讶的语气。 　　“你肯定在开玩笑……” 　　“从见他的第一面起，我就想把他藏起来。” 　　“为什么？” 　　“藏起来。不然别人会发现的。” 　　“被发现了会怎么样？” 　　“会被夺走的。”男生认真的神情看着对面的男人。 　　“而且，会被讨厌的。” 　　“他不喜欢你吗？” 　　…… 　　录音笔里没有回答。安静地几乎像是没有人。 　　然后沙沙声也停止了。 　　又是一段。 　　“今天过得好吗？” 　　“好。” 　　“回答得这么干脆？” 　　“恩。” 　　“今天发生了什么愉快的事吗？” 　　“我们去了xx高塔。” 　　“你们？” 　　“和哥哥。” 　　“我见过他。是个很绅士的男人。” 　　“恩。他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 　　…… 　　切换。 　　“你为什么一直看外面？” 　　“……” 　　“那个小女孩也是我的病人。” 　　“……” 　　“他们在玩球，很开心。” 　　“……” 　　“他们看起来相处的很融洽。” 　　“……” 　　停顿。 　　“我不高兴。” 　　“看得出来，可以跟我说说吗？” 　　“……我觉得自己很不高兴。” 　　“也许……我可以帮助你。” 　　“……” 　　没有回答。录音终止。 　　林清晏放下笔。神色复杂地看着桌上的报告。 　　从开始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名词，到后面，越来越常出现的—— 　　哥哥。 　　哥哥。 　　哥哥。 　　…… 　　“也许，问题出在了你们的相处模式上……” 　　“……” 　　“你应该去学习，怎么样才是‘兄弟’之间的相处。” 　　“你说他是五岁来到你家的，你知不知道五岁之前关于他的生活……” 　　林清晏沉默。 　　说实话，他除了知道那个女人拿了一大笔钱之后就离开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你们东方有句话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 　　林清晏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站在花坛旁边和小女孩抢棒棒糖吃的林瑞安，那人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从外面望进来，笑容明亮。 　　“你有没有发现——他注视你的时候，像是一个小天使？” 　　医生在后面缓缓说道。 　　在e国呆了一个晚上。林清晏因为公司的事就先回国了。 　　林瑞安跟着林母在这里继续玩了一个礼拜。 　　好几天的睡不好觉让林瑞安神色萎靡，林母都不让他出门了，让他在公寓里好好休息。 　　但是，根本没有用。 　　在行李箱里那件衬衫都不见了。林瑞安思考也许是被放到林清晏的箱子里了。毕竟他们箱子长得差不多。头痛，他都不想去想象林清晏看见那件衬衫的表情。但是林清晏也许会不记得，毕竟他衣服那么多，只是，那件衣服的意义——真的，有点特殊。 　　林瑞安痛苦地捂住脑袋。早知道自己那天早上就不把他的衣服拿走了，自己干嘛要做这种变态的事情。林瑞安想着闷死自己算了，但又想到这件衬衫陪伴了自己三年之久，还真有点舍不得。丝毫没有为自己这种想法而感到羞愧。 　　在连续一个礼拜没有睡觉之后，林瑞安一回国就发烧了。 　　还是家里的林嫂发现的，急急忙忙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医生半个小时就赶来了。给林瑞安量了体温，抽了血，打点滴。 　　林瑞安恹恹地躺在床上。等着两瓶点滴挂完，人还是晕晕沉沉的。模糊见看见医生离开了，林嫂端着吃的进来。 　　“小少爷，要不要喝点粥？” 　　林瑞安缓慢地摇头。 　　“多少吃一点吧。”林嫂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一脸心疼地劝道。 　　林瑞安是真的没有胃口。 　　“要不要给老爷大少爷夫人打个电话？” 　　“不……” 　　“可是……” 　　“没事……林嫂，我想睡了。” 　　“好好，那你有什么事就叫啊，我在楼下，啊。”林嫂替他拉了拉被子。 　　林瑞安闭上眼。 　　在药力的作用下，神智不清，眼前一会黑一会亮，就像陷入了泥沼里。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在震动。 　　持续地震动。 　　林瑞安睁开眼睛。抓过手机看，是苏铭。于是又把手机放一边了，但是没放稳，掉到了地上。也没力气去捡，就让它在地上继续震动。震了好一会才停止。 　　整个房间里是昏暗的，幽静的，像是大海。 　　林瑞安默默地看着天花板。 　　大概到了晚上。林瑞安不知道时间。 　　林嫂端了清粥小菜进来。 　　“小少爷，好点没？” 　　“好多了。” 　　林瑞安爬起来靠在身后的枕头上。 　　其实他只是睡眠不足导致的发热。 　　“吃点东西吧。” 　　“好。” 　　林瑞安接过碗，把粥喝完，又吃了药。 　　林嫂把东西收拾好下楼去了。 　　临走之前林瑞安让林嫂把暖气关了，开窗户换气。 　　林嫂一开始还不同意，但是还是开了一道小缝。 　　窗帘被拉开，可以看见外面深蓝色的夜空。 　　有车子驶过，路灯映的玻璃窗一阵暖黄色的光，又暗下去。 　　林嫂上来把窗户关了，又把暖气重新打开。 　　林父林母回来之后都进房间来看望了下小儿子。因为时间不早了所以问了几句就都回房了。林母脸上的心疼神色仿佛如果他还是个小孩子一定会留下来陪他。 　　林瑞安又躺了下去。 　　手机被捡起来放在了远处。 　　林瑞安心里数着1,2,3,4…… 　　数到后面自己都已经糊涂了。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飞快地，但又轻手轻脚得跳下床。整个人往门跑去，脚踩在地摊上，声响都被覆盖。 　　门外有人站在那里。 　　林瑞安整个人都趴在了门上。 　　门外的人站了不久，就离开了。 　　轻微的，踏踏的脚步声，再熟悉不过的，林瑞安等到完全听不到了，才回到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3 章 　　第二天一早就看见了林清晏。 　　林瑞安一个晚上都睁着眼，看到他也不过是转了转眼珠子。 　　“林嫂做的红豆粥。”门虚拢着。 　　林瑞安没理他。 　　林清晏坐到了旁边，身影挡住了光线。 　　林瑞安瞟了他一眼转开。 　　“瑞瑞……” 　　林清晏轻轻地叫他的名字。 　　他俯下身，在林瑞安的脸颊上碰了碰。 　　林瑞安震惊地惨白了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面前的人眉目精致，脸上画着浅淡的笑意。 　　脖子，领口，外面套着意见灰色的毛衣。 　　林瑞安的眼神在他的衣领上闪了闪。鼻子却无法抑制地酸涩，连眼底也积聚起一点水意。 　　林清晏的手指触碰到自己脸。 　　手指在眼底虚虚地划过去。 　　林瑞安想要别开脸，顺着动作水汽就氤氲开来，连脸都看不清了。 　　——他注视着你的时候 　　——就像一个天使 　　西方人的比喻总是那么的，直白，□□，但是，又是贴切直接到无法否认。 　　林清晏记得自己的回答。 　　“他一直都是个小天使。” 　　你看，毋庸置疑到自己都要害怕的回答。 　　有病的人，究竟是他还是自己。 　　林清晏喂他吃完粥，又吃了药。 　　“病好之后，搬出去跟哥哥住吧。” 　　“……” 　　太突然了。 　　“不想？” 　　“……” 　　摇头。 　　“好吗？” 　　点头。 　　林清晏摸摸他的头。 　　茫然地带着惊喜又胆怯的眼神。连话也忘记了怎么说。明明看起来就是软弱的小弟弟，是怎么做出那些伤害自己的事情又装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喂，林瑞安！你回来了干嘛不接我电话！”声音在看到林清晏的时候骤然低了下去，“晏哥，你也在啊。” 　　感觉到气氛貌似有些不太对劲。 　　苏铭尴尬地站在门口。 　　林清晏对林瑞安说：“你们聊吧，我先下去了。” 　　“哥哥……” 　　林瑞安拉住了林清晏的毛衣。 　　“我在楼下。” 　　林瑞安这才松开手。 　　等到林清晏走了之后，苏铭才快步走了过来，坐到了床旁边。 　　“你们刚才怎么了吓死我了。” 　　“什么怎么了。”林瑞安没好气地问，“你来干什么？” 　　“我靠，你你你……算了，不跟你计较，你生病了？” 　　“恩。”不咸不淡地回答。 　　“你不是在军队吗？” 　　“说起这个——我真是，快被我家老子折腾死了，我现在想想，要是有个兄弟就好了，我就可以逍遥了，你看看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嫌弃地看了眼林瑞安露在外面的瘦弱胳膊。再跟他比了比半个月在军队练出的肌肉，然后又做托腮状：“如果晏哥是我哥就好了。” 　　“……做梦。” 　　“我不就想想嘛。”苏铭瞥他一眼，“要真是我哥，我也没这个福分消受啊，毕竟，看着自己兄弟成为嫂子的感觉也是蛮——” 　　“你胡说什么啊。” 　　林瑞安捂住他的嘴巴。 　　“你别骗我！刚刚你俩都快亲上了，以为我没看见那，爷我视力可好了。” 　　“……” 　　这些轮到林瑞安尴尬地沉默了。 　　“我说，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这是在家里诶……”像是想到了什么：“我靠，你不会是因为那个啥才生病的吧……我靠我靠” 　　说着便要动手来扒林瑞安的睡衣领子。 　　露出一大截洁白的脖子。 　　林瑞安气急败坏地推开他。整理好衣服。 　　“你想什么呢！” 　　“不就是想你脑子里正在想的事儿嘛……” 　　去军队这半个月，这流氓劲可越发足了。 　　看到林瑞安是真急了，苏铭也就不动手动脚了，两个人聊了一会，看林瑞安累了的样子，苏铭就离开了。 　　苏铭路过客厅的林清晏时，停了下来，神色难得地认真。 　　“晏哥，方便的话，我们谈谈？” 　　两人去了书房。 　　“晏哥，小安他，是不是又——” 　　那个词语说出来还真tm蛋疼。自己兄弟明明挺开朗阳光上进的一个苗子偏偏会做那种事.刚刚在扯衣服的时候就看见他手臂上浅浅的疤痕了，那一道一道的，可不是自己划的吗？ 　　第一次见到那些痕迹是在高一开学打篮球的时候。一般人可不会去注意，但是苏铭和林瑞安苏铭关系啊，从小长大的哥们儿，哥们就算少了根毛都能觉察浑身不爽利，何况是刀痕。 　　但是被林瑞安以不小心的理由蒙混过去了，当时也没多想。后来第二次呢，实在林瑞安生日的时候，他那个时候尿急去上厕所呢，一大帮同学在，楼下厕所满了，苏铭就去林瑞安的房间了。门没锁，苏铭径直拉开洗手间的门，里面人是谁哟？那红红的液体流下来可不刺眼，苏铭本来眯着的眼一下就瞪圆了。但是他当然没有大声喧哗。就默默地给林瑞安把手臂上的伤口给处理了，伤口不明显，一般人还真不会往什么方面去想。 　　给林瑞安那小子消毒的时候，还看到了床上放着一块瑞士表，样子一看就是他哥们的口味。 　　这谁送的用毛想想都明白了。那种禁忌的感情，他连想都不会去多想，何况是他最亲的哥们。 　　能怎么办？拉回来？这就是一头犟驴拉不回来，只能陪着，耗着，顺其自然了。别提日子过得有多苦逼，每次看到他哥们在他亲哥前面晓得没心没，心里别提多烦闷了，可能怎么着，晏哥又没错，又不能拿着刀去逼晏哥说‘你跟不跟林瑞安处对象……”这一般人可以，晏哥他还真吓唬不了。 　　苏铭一口气把这些事知道的，能知道的，都告诉了林清晏。 　　这可算是心里的苦闷给吐干净了，就是不知道他哥们会怎么想。 　　“晏哥，小安他，也是蛮辛苦的。” 　　“我这人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况且，他也就只听你一个人的话……” 　　“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他总会去努力做到的。” 　　面前的男人清淡地说了句：“我明白了。”就没有了下文。 　　苏铭也不好多说。就跟林清晏说先走了。 　　林清晏很是周到地送他到门口，并且和平时一样附送了一句“路上小心” 　　苏铭边走边想起小的时候来小安家里玩，只有小安，晏哥，和林嫂。 　　小安家里总是有数不清的好玩的玩具，但是小安却不喜欢。每次陪他玩也只是‘陪’他玩。可是晏哥来的时候，小安的表情马上就会变得很欢喜，还会拿着舰艇的模型跑过去问晏哥这个零件是什么？他那个时候小，只是觉得小安笑起来的样子好可爱，晏哥和小安站在一块和谐地就像是天生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初中毕业典礼之后去酒吧玩，本来未成年是不能进的，但是一群富二代官二代有的是关系人脉，一群人包了房间叫了各种酒。小安喝得很凶，后来晏哥来了，带走了小安。苏铭只记得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了小安的电话，电话里他的声音沙哑的不成形。他在酒店的房间里看到的小安，是衣不蔽体的，浑身斑斑点点，房间里还弥漫着qingyu的气味。 　　他只看到了床下扔的一件衬衫。不是小安的，是晏哥的，昨晚穿的。 　　一下子，就如同被雷劈中。 　　小安让他去买了外伤药和衣服。 　　后来再见到就是开学的时候，晏哥出国了。小安又变得和平时一样，一点都没有那天早上的狼狈和痛苦。 　　那件衬衫，现在还被小安留着。 　　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只要他哥们高兴就好，有什么大不了的，天塌下来还要他，还有晏哥顶着呢。 　　苏铭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大男人哭什么，也太丢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医学上对爱情的解释是什么？ 　　当你看到某个人的时候，大脑皮层里就会分泌一种叫多巴胺的物质，他会让你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脸发红发烫，额头冒汗，甚至浑身颤抖。但是这就是爱情了吗？ 　　当一个人运动三十分钟以上也会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脸发红发烫，额头冒汗，分泌多巴胺。 　　所以，爱情是什么？ 　　哲学，科学，神学，都无法解释。虚无缥缈，摸不着，看不见。 　　无法证明，也无法否认。 　　林瑞安吊了两天的挂瓶就好了。此刻他正躺在床上，刚从睡梦里睁开眼，就看见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坐在小沙发上，整个身体陷进去，翻着手里的书。 　　察觉到林瑞安的目光，抬眼。 　　“醒了？” 　　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在男生的脸上碰了碰。 　　这是这两天他一只会做的动作。 　　林瑞安缩了缩了脖子。 　　“哥……”有些很不知所措的模样。 　　林清晏手指挠挠他的下巴。 　　“流口水了……” 　　林瑞安原本旖旎的心情一扫而空，反射性地摸上脸。没有啊。左摸摸又摸摸。 　　“逗你玩呢……” 　　林清晏笑。 　　“……” 　　晚上两个人坐在房间里打游戏。 　　林瑞安从不知道林清晏打游戏这么厉害。连连过关，害的他的小人被对方揍得死去活来。 　　林瑞安不高兴地扔掉游戏机。 　　“哥你骗人！”还说第一次玩，有这样的新手嘛。 　　“生气了？” 　　某人笑眯眯地继续看着屏幕，间空才瞥了他一眼。 　　林瑞安跑到电视前面，挡住。 　　“不准玩。” 　　“瑞瑞……” 　　林清晏稍微敛了下巴。 　　“……” 　　“好了。” 　　林清晏放下游戏机。 　　“过来。” 　　坐在地上，朝他伸手。 　　林瑞安果然走了过去，才走到那人面前，一把被扯到了怀里，又压在地毯上。 　　“敢威胁哥哥了，恩？” 　　林清晏的手顺着衣服摸到了男生的脊椎骨，然后又在温热的皮肤上游弋。 　　“痒……呵呵……不要” 　　林清晏掐了把男生腰间的软肉。 　　“还敢不敢了？” 　　“不敢……不……了” 　　笑的脸都红了。 　　林清晏望着他，两个人呼吸近在咫尺。 　　“哥哥……” 　　林瑞安止住了笑容。细微的，睫毛的颤动也可以倒映在对方的眼里。所以那么明显的心情变化，不可能察觉不出来。就像是被扔进水底故意忽视的真相，总会浮起来。 　　“你很怕我——”黑暗的，尖锐的。 　　“恩？” 　　“很怕我再犯病吧……” 　　林瑞安小声地说，原本平静的脸开始出现裂隙。 　　林清晏看着他，气氛微凝。 　　林瑞安忽然有点慌，他抱住林清晏。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很自私的……我试过了……我选择了其他的可能……做不到……” 　　“哥哥，如果你要推开我——” 　　——五岁的时候你就不应该管我 　　——为什么要对我好 　　——为什么要对我比任何人都好 　　“我不怕死，” 　　林瑞安小声得靠在林清晏的肩上说。 　　“但是我怕……你不要我。” 　　林清晏把林瑞安抱起来。两个人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把林瑞安圈在怀里。 　　“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才算是……爱？” 　　林清晏注视着他。 　　“……爱？” 　　“爱是你看见一个人就想要和他在一起，生活一辈子，不是依赖，不是习惯，不是因为我对你好你才想要和我在一起……” 　　“瑞瑞……你还小，你喜欢哥哥，或许只是因为习惯，而不是爱……” 　　“我没有不相信……你不要说话。” 　　林清晏安抚似地摸着林瑞安的背。 　　“哥哥可以陪着你……直到你有一天遇到了，你真正‘爱’的那个人，然后你就会发现，很多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走了三年，才发现我的弟弟，原来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我这个哥哥，做的也真是失败……我好像，一直把你当成小孩子，你看，哪有别人家的兄弟那么大了还会这样？” 　　林清晏示意了彼此的抱在一块的现状。 　　“林清晏……”林瑞安轻飘飘地叫了句。 　　“你不是问我吗？” 　　“……” 　　“什么时候开始想着……爬上你的床？” 　　“……” 　　林瑞安靠近他，有些苍白的嘴唇贴上那人的肌肤，沿着脸侧滑下去。 　　含糊不清地，触碰锁骨。 　　林清晏握着他的腰的手逐渐用力。 　　“现在呢？” 　　“……” 　　“你要不要推开我……” 　　腰间的力气很大。 　　林瑞安却好像丝毫没有发觉。 　　他解开林清晏的衬衫扣子，就像在对待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一颗，两颗，三颗。 　　骤然被抓住了手。 　　林瑞安什么时候眼眶已经是水汽一片了，只是一直低着头没被察觉，此刻他仰起脸来。笑的天真，又带着诱惑。 　　但是林清晏可是感觉到他在发抖。 　　如同林瑞安熟悉林清晏，林清晏又何尝不熟悉他的每一个神情变化。 　　“你都知道了吧……” 　　“……” 　　“哥哥你真是……同情心泛滥啊……” 　　林瑞安继续说。 　　“你是不是觉得很恶心啊……” 　　“……” 　　“还好我发现得早……不然的话，你指不定怎么倒胃口……” 　　“……” 　　带着哭腔。 　　“林清晏……呜呜……你……” 　　像是决堤似的。 　　“你怎么……能这样……” 　　——不顾自己的心情 　　——去假装喜欢一个人 　　——因为假装过 　　——所以懂得其中的难言之隐 　　男生气喘的有些急，脸色也苍白起来。 　　“瑞瑞……” 　　“哥哥你很讨厌我吧是不是觉得有这样一个弟弟简直是个累赘麻烦精而且我妈妈还破坏了你的家庭你肯定恨死我了我现在还要缠着你你是会感到多恶心啊被我这样的人喜欢上……” 　　林瑞安一口气的说了一长串，不带一个停顿地。 　　“林瑞安……” 　　林清晏两手扶住了男生的脸。 　　“你给我清醒点！” 　　“哥哥……我才不舍得……” 　　眼泪掉到手上。 　　眼里满是茫然地情意。 　　“我怎么舍得让你喝那种东西呢……所以我就自己喝了……” 　　“呵呵……” 　　“我很聪明是吧。” 　　“你肯定不会不管我的。” 　　“对不对……” 　　断断续续地。 　　但是林清晏听懂了。 　　想起了那个晚上男生难耐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神志不清地还叫着自己的名字。蜷缩着，渴望的，脆弱的。 　　林清晏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一般把男生按到怀里。 　　“不哭了宝宝，乖，是哥哥错了……” 　　——“也许……是你们的相处模式有问题” 　　——就像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如果家长不给，小孩子试过一次两次就不会再尝试第三次了，但是林小少爷根本不用哭，只要对某个东西上点心就有人送到他手里。 　　林清晏觉得他们的相处模式确实是歪得太离谱了以至于把林瑞安这么乖的小孩子养成了…… 　　但是，已经改不了了。 　　他无法拒绝那个人软弱表情。 　　林瑞安安静地抱着哥哥，间或抽噎一两声。 　　“你看，按我说的做，你哥哥就会死心了吧……” 　　一个人蹲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 　　“……” 　　“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了……” 　　“……” 　　“你就不想我吗？” 　　“……” 　　一模一样的脸，勾起的笑容。 　　林瑞安不由自主地跟着跟着面前的人做出一样的表情。等到再看时，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我在这里哟……” 　　那个声音钻到了身体里。 　　——哥哥，漩涡的中心，其实风平浪静。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5 章 　　因为林瑞安是住宿的关系，所以并不存在着搬不搬出家住的问题，但是住宿舍和住林清晏的公寓，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林瑞安把行李搬去了林清晏的公寓，算是正式地入住了。 　　也不是每天都去他哥的地方，林瑞安照着课表第二天早上有课的基本不去，专挑比较空的时候去。当然这点事是瞒着父母的。 　　苏铭发现这事儿的时候某个晚上去宿舍找林瑞安，其实也没啥事儿，就是苏小爷无聊了想去见见他哥们。 　　结果到了那儿，人去床空。 　　问室友。 　　室友回答出去了。 　　苏铭问时候回来。 　　不回来。 　　…… 　　！！！苏小爷震惊了。思索了一万种可能性之后，颤颤巍巍地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林瑞安打电话。 　　“你在哪……” 　　语气阴森地问。 　　“在外面，怎么了？” 　　还想瞒着我…… 　　“……在你哥那儿？” 　　“……恩。”回答倒也干脆。 　　“……” 　　苏小爷扶着墙作痛心疾首状，他兄弟上辈子是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这辈子要和自己的亲亲亲哥搅一块…… 　　这边林瑞安还问了好几声，但是没人回答，然后电话就被掐了。 　　“……” 　　算了，不管他了。林瑞安高高兴兴地换了衣服，背上包，出门。 　　到了说好的地点。五点钟的步行街，天色将暗未暗，已有灯光开始亮起，稀疏地闪烁着，年轻的男孩子穿着浅色风衣，面容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稚气又带着锋芒，站在红绿灯下面，倒是吸引了来来往往的视线。 　　“瑞瑞……” 　　林瑞安跑了过去。 　　“等很久了？” 　　“还好。” 　　男生皱皱嘴巴。显然等的快要失去耐心了。 　　林清晏手指轻触了下男生翘起的嘴唇。 　　林瑞安也意识到自己口不对心。 　　“我都快站成免费景点了……” 　　小声嘟囔，“你知道还让我等……” 　　“是是是，等会哥哥请你吃肉……” 　　林清晏带他走进了购物中心。进了电梯。是七楼。 　　“我们要去看电影吗？” 　　购物中心一到三楼都是卖东西的地方，四五楼是餐厅，六楼是ktv，七楼是影院，八楼是游戏厅。 　　“秘密。” 　　林清晏狡黠地冲他一笑。 　　林瑞安看的一呆。哥哥他，从来没有这么对自己过。 　　两个人来到了买票处，林瑞安还很认真地拿起电影册子仔细翻看，和哥哥一起看电影，不能看太无聊的，太沉闷的，太矫情的，太无厘头的……对了，哥哥喜欢看什么电影。 　　真想问呢。那个人已经拿着票过来了。 　　“走吧。四号厅。” 　　林瑞安只能快步跟上他。 　　到了四号厅里面。电影还没开场，但是一个人也没有，很想问问是什么电影，居然这么没有卖座率，但是看林清晏的样子完全不打算告诉自己，算了，和哥哥在一起，看什么电影都是一样的。 　　林清晏走到了中间的位置：“这里好吗？” 　　大概是问他坐哪里。 　　林瑞安忙点头。 　　两个人坐下，原本亮着的灯光暗了下去，电影播放厅里一片黑暗，看来真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原本黑着的屏幕开始出现内容。林瑞安也投入精神到电影里去了。 　　电影是一本很知名的小说改编的，林瑞安以前上学的时候读过，内容大致都还记得，这部电影只是翻拍了最后的一个桥段，但是里面的主角被老戏骨诠释得很好。 　　整个过程两个小时，情节张弛有力，演员发挥到位，是一部称得上口碑和票房都应该不错的电影。只是，他刚刚在翻阅电影册子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部电影啊。 　　想要去问林清晏，微微偏过头，发现某人也看的很认真。于是就不好意思去打搅了。 　　直到电影结束，林瑞安也还沉浸在电影的氛围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第二个想法是：原来他哥喜欢看这种文艺高冷的电影。 　　“你觉得怎么样？” 　　林清晏浅笑着看向他。 　　“很好看。真的，翻拍的很好。”林瑞安连连称赞。 　　“达到你的期许了吗？” 　　“……什么？” 　　林瑞安有些楞。在林清晏的注视下，原本迷茫的思绪却渐渐清晰。 　　“哥哥，这本书好好看。” 　　林瑞安抱着书凑到正躺在靠枕上的林清晏面前，一只腿已经爬上了床，再进一点，就可以摸摸香香的哥哥了。 　　“林瑞安，你是不是没洗澡……” 　　“……额” 　　尴尬地收回腿。站好。 　　“我忘了呵呵……” 　　林清晏瞟了眼他手中的书。 　　“是不错。”林清晏给出评价。没想到他也会看这种书。 　　“先去洗澡。” 　　林清晏下逐客令。 　　“……哦” 　　林瑞安默默地滚去洗澡，洗完澡吹干头发就蹬蹬蹬地跑进他哥房间，扑到床上，他哥肚子上。 　　他哥摸了摸他的头发。 　　“哥……如果那本书可以拍成电影就好了……” 　　那个时候还没有那么多小说被搬上银幕，所以林瑞安说的时候也就随便托了了个愿望，马上就被抛到脑后去了。其实他看这本书的最初目的，是为了一个人而已。 　　而这个人在若干年之后，带他来看被遗忘却实现的梦想。突然……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 　　又有点震惊……原来哥哥……对待……是这么地体贴啊…… 　　更加不想放手了…… 　　“哥哥……你还记得啊。” 　　“怎么……感动了？”林清晏笑容不变。 　　“恩。哥哥你是不是对所有……都这么好的……” 　　完了，顺口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看哥哥的表情好像没怎么变，林瑞安欲盖弥彰地说：“额，当我没说……哥哥你不要想太多，我绝对不是在吃醋什么的我没有那么小心眼的……” 　　“恩。”林清晏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节字。 　　怎么像是真情流露啊啊呸是越描越黑…… 　　林瑞安一直被林清晏拉着手牵到播放厅出口处。到底是被林瑞安挣开了，虽然他很想拉着，但是也没有做好被众人围观的准备啊。 　　好奇心强烈的林瑞安又问：“那为什么我刚刚没找到这部电影啊。” 　　林清晏跟他边走出去边说：“你再过半年就可以看到这部电影了。” 　　“……”什么意思。 　　林瑞安想了一会也就明白了。脸上的笑容更是藏不住。 　　“哥哥你怎么这么好啊……” 　　抱住他哥的手臂。 　　“害的我现在好像亲你一口。” 　　此刻他们俩进了电梯里，只有他们俩。 　　林清晏往摄像头看了看。 　　“是吗？” 　　“……”没想到林清晏会接这茬。 　　林瑞安调戏的心情瞬间碎掉。 　　“等会吧……” 　　“……”啥？他他他……这意思…… 　　电梯门开了。 　　林清晏走了出去，发现身后没人，那人还愣着当景点。 　　林清晏无奈的看着他说 　　“瑞瑞，电梯里有摄像头……你站再久也没用……” 　　林清晏满脸你站再久我也不可能心软让你在电梯里做那种事…… 　　“……”林瑞安满脸窘色。 　　“我才不想干什么呢……” 　　低着头跟在林清晏身后。 　　真是太坏了……林清晏你真是坏透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难道这就是弟弟和……区别？ 　　林瑞安后知后觉地瞄了眼身边的人。 　　近在咫尺，眉眼如画。 　　突然觉得心口被柔柔地拂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林清晏带他去吃了海鲜。 　　其实吃海鲜这种东西挺毁形象的。比如林瑞安此刻左手拿着螃蟹，右手拿着筷子，满手都是海鲜的腥味和红红黑黑的酱料。 　　林清晏慢条斯理地戴着一次性手套在剥虾肉。 　　剥虾的动作很优雅。林瑞安突然觉得自己当一只虾也不错。 　　那只鲜嫩嫩的虾蘸了点醋被递到了林瑞安的嘴前。 　　林瑞安“？” 　　林清晏往前又进了一分。 　　“……” 　　林瑞安张开嘴，咬下。停住。虾尾巴还在林清晏的手里。 　　过了一会。 　　“瑞瑞，松嘴。” 　　林清晏笑。 　　啊咧。 　　林瑞安立马咬下了肉，身子往后靠。 　　林清晏把虾尾巴扔到碟子里。 　　问：“好吃吗？” 　　“恩。”林瑞安点头。 　　于是林清晏又剥了一只。递到他嘴边。 　　虽然四周有帘子隔着，但林瑞安还是觉得脸上窜上了热度。 　　“哥，我自己来。” 　　“啊——” 　　林清晏像牙医对待小孩子那样。 　　“……” 　　刚刚还暧昧的气氛一下子就熄灭了，感情他哥在逗自己玩呢。 　　“不吃的话我自己——” 　　林瑞安一下就咬住了虾，舌尖卷过虾肉，还顺带舔到了什么……是什么呢？滑滑的， 　　林瑞安又舔了一下，试试味道，像是一次性的塑料套……然后那个东西动了下。 　　林瑞安突然觉得脑子被大炮轰过。 　　他他他…… 　　舔了他哥的手指…… 　　虽然隔着塑料手套…… 　　林清晏“……” 　　林瑞安“……” 　　收回了手指。摘下手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瑞安嚼着虾肉，脸红地跟煮熟的螃蟹一样。 　　喝口水冷静一下。冷静，冷静…… 　　一顿饭就相安无事的吃完。两个人自己管自己吃饭，偶尔会交谈，气氛和谐又正常。 　　到了车上，林清晏让林瑞安先上车，林瑞安觉得奇怪，但这种念头也就一闪而过，于是就很顺从地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林清晏站在外面，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那人弯下腰，愣了好久，才似乎捧起了什么东西，然后坐了进去。 　　林清晏从另一边上车。 　　车里有着空气清新剂的淡淡气味以及玫瑰花的香气。 　　男生捧着花，脸都快要埋到了大束的花里。 　　林清晏看了他一眼，也不言语，就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男生的脸都没有从花瓣里抬起过。直到车子开进了地下车库。 　　熄火。 　　幽暗的空间里，林清晏想要打开车灯。就被一只手给按住，抓住，抓到了身前，手指可以碰到外套的布料。 　　即使是在视线模糊的情况下，林清晏都可以通过呼吸声来判断男生的情绪。 　　抓着自己手的人，很用力，顺着指缝，手指穿梭相连。 　　林瑞安用力把眼底的湿气给逼回去。从一开始的惊讶愕然到现在的不知所措。是的，不知所措，林瑞安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来应对这样子的‘惊喜’，他觉得整颗心都在战栗，他根本不去想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也许是难看的，所以在看到哥哥要去开灯的时候下意识地抓住了那个人的手，努力的，想要摆出很高兴很符合‘惊喜’的表情，可是却发现整张脸都是麻木的，神经好像被切断了。 　　明明是男生来着，又不是女生，根本就不喜欢这种花，也不喜欢这种体贴入微的细腻，但是偏偏那个人做起来，带着林清晏式的坦荡和理直气壮，就让自己脑海一片空白。 　　静谧又昏暗的空间里。林瑞安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一声一声地放大，敲打着自己，好像在催促着，不耐着。 　　林瑞安的手微微用力，那只手带着身体向自己靠近。 　　抬起下巴，脸偏过一点角度，呼吸声越来越近，最终触碰到了另一个柔软的所在，玫瑰花的香气在两人的中间浓郁起来。 　　林瑞安在亲了一下之后想要推开，却被林清晏揽住了腰。 　　“瑞瑞……” 　　声音很轻，鼻子还能碰到，一股小气流喷在林瑞安嘴唇上，林瑞安微张着唇，看上去就像是在意犹未尽，或是邀请，但是身体却是瑟缩着。矛盾又诚实。 　　“这是谢礼？” 　　“……恩” 　　“为什么不开灯？” 　　“……” 　　“开灯？” 　　“……”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不要……”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林清晏打开了灯。 　　暖黄色的灯光，清晰的眉眼，蓬松又柔软的黑色，以及—— 　　林瑞安异常苍白的脸。 　　很不对劲的，红着的眼眶，竭力控制的面部肌肉，僵硬的目光。 　　他在颤抖。 　　就像是在沙漠里走了太久，饥渴了太久的人，看见面前突如其来的绿洲，反而惶惶然不敢置信。怕那只是幻觉，所以握紧了拳头，试图用痛觉去刺激自己。 　　林清晏肯定是察觉到了。 　　他说：“瑞瑞，放松。” 　　他安抚性的摸上了男生僵直的脊背，然后缓缓摩挲着。 　　“我在这里，哥哥在……” 　　仿佛看透了男生心里的想法，林清晏一遍一遍低沉又耐心地重复着，直到手心下的身体放松。 　　林瑞安吸了口气，小声地吐出两个字。 　　“谢谢……”又怕太简单，于是又说， 　　“我很高兴的，真的，就是太高兴了……”所以，才怕这只是幻觉。 　　林清晏静静地看着他，听他混乱的表达。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的神色，反倒是下巴松了尖锐的弧度。林清晏的手依旧放在他的耳朵边。 　　“我原来不知道——” 　　“瑞瑞……这么容易害羞……” 　　“但是，我也很高兴——” 　　林清晏的手滑到了男生的脖颈上。手指下的皮肤细腻温热。 　　“……” 　　高兴什么？ 　　林清晏没有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林瑞安在他的注视下垂下眼睫，皮肤微微发烫，耳翼也染上了红色。 　　“只是瑞瑞的高兴，是不是表示稍微少了点？” 　　林瑞安的睫毛颤了颤，显得分外脆弱又胆怯。 　　林清晏收回了手，不再开玩笑。 　　“下车了。” 　　“回家。” 　　林瑞安抱着玫瑰花下车。从地下车库到电梯，到家里，都是抱着花。 　　林清晏去房间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看到林瑞安满屋子的在找什么。他问林瑞安在干什么。 　　林瑞安说：“有没有玻璃瓶……” 　　说的时候脸又红了。 　　林清晏擦了擦头发，说：“来帮我吹头发。” 　　“……” 　　林瑞安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吹风机在第二个柜子里。” 　　林清晏指了指林瑞安身边的柜子。 　　看到他转身去拿，自己就坐到了落地窗边上的榻榻米上。 　　头发上的水汽晕得整张脸精致又清新。 　　林瑞安手插在在他发间很是温柔。 　　哥哥的头发，好软。吹了一会，头发就干了。 　　林瑞安关掉吹风机说“好了。” 　　林清晏也没有去摸一下看是不是真的干了。把脖子上的毛巾给了林瑞安：“书房里里有一个花瓶，暂时先用那个吧……” 　　他说的很随意，所以林瑞安去拿的很随意，甚至很轻松地把玫瑰花插到了那个勾勒精致的花瓶里。 　　后来才知道那个花瓶的价值远远高过于他所想的普通‘花瓶’。于是他又很小心地把花瓶‘搬’回了书房，生怕一个不小心手滑给摔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7 章 　　晚上睡觉前，两个人互相到了晚安，各自回房。 　　林瑞安关上房门，躺倒在床上，仍旧觉得这一天是多么地不可思议。 　　觊觎了好久的红烧肉终于被放进了自己的碗里，香喷喷的，红烧肉，动一动筷子就可以放进嘴里。但是自己怎么就怯场了呢？太可惜了！太可惜了……林瑞安在床上翻来覆去。仍旧毫无睡意。 　　他下床，打开房门，走到了林清晏的房门前。 　　敲了两声。 　　“哥哥……你睡了吗？” 　　不一会门就打开了。房间里是昏暗的，看来林清晏已经休息了。 　　林清晏穿着睡衣默默地看着他。 　　“哥哥……那件衬衫……在你地方吧……” 　　忐忑地，希冀地，林瑞安看着林清晏。 　　“恩……” 　　果然，在哥哥那里，幸好，没有丢。但是，被发现了。 　　林瑞安百感交集。纠结地看着他哥。 　　“那——可不可以……”还给我。林瑞安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用词不当，是‘还’而不是‘给’。 　　林清晏说：“不可以。” 　　“……” 　　连谈判的余地都没有吗。 　　“我要睡了……” 　　林清晏说着要关上门。 　　事实是的确没有。 　　林瑞安默默地站在房门口，看着重新紧闭的房门。 　　“咚咚” 　　林清晏这下过了一会才来开门。 　　“哥~那你可不可以借我一件衣服？” 　　林瑞安很是真诚地问。 　　林清晏挑眉。 　　“什么都行的……”林瑞安伸手要去拉他哥的睡衣袖子，被轻松得避开。 　　“理由。” 　　林清晏淡淡地看着他。 　　“……” 　　林瑞安沉默，他要说什么，那倒要他说哥我抱着你的衣服睡了三年，没有你的衣服我现在都睡不着了失眠得要死了上次发烧不是感冒而是睡眠不足引起的哥你就赏脸给我一件衣服吧你弟弟已经迷恋你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疯了还是已经疯了…… 　　“……” 　　林清晏又关上了房门。 　　林瑞安在房门口站了半晌。就走回去了，只是路过客厅的时候顺便把暖气给关了，想了想，又把电闸给一起关了。 　　他在客厅里坐了一个小时，直到浑身的体温都降了下去，脚底心冰冷的，他才哆哆嗦嗦地走到他哥的房门口。 　　“咚咚咚。” 　　里面没反应。 　　林瑞安试了试门把，出乎意料的是，门没有锁。 　　林瑞安小心地打开门，赤脚走在地毯上，房间里还有暖气的余温，又冷又热，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林瑞安努力适应着黑暗，摸索着，走到了林清晏的床边。 　　林瑞安原本是想趁着暖气坏了又停电，他可以借机和哥哥一起睡，但是看林清晏安静地躺在床上，应该是睡着了的样子，他又不忍心去吵醒他，于是就绕过床，走到了柜子前，企图在里面找一间他哥的衣服带回去，反正林清晏衣服那么多，少一件也应该不会发现的吧。 　　林瑞安随手在里面拿了一件毛衣。然后又准备偷偷地溜回去，路过床边，还是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于是就顺从心意地探过身子，在黑暗中凝视着他哥的脸，睡相真好，一动不动的，不打呼也不说梦话，睡着了都是那么好看。 　　林瑞安抱着衣服不自觉地笑起来。只是无声的。 　　那么—— 　　摸一下，也应该没关系吧。 　　反正哥哥睡着了。 　　林瑞安伸出手，手指碰到了林清晏高挺的鼻梁，又移到了他的下巴。 　　林瑞安刚想收回手，就被握住了。冰冷和温热相触。 　　林清晏在黑暗中睁开眼，声音带着点沙哑：“好玩吗？” 　　那人问他。 　　林瑞安尴尬地想往后退，被抓住了手，根本走不了。林瑞安只能无望地看看门，又对上了他哥幽暗的目光。 　　“哥……” 　　林瑞安把毛衣往身后藏了藏，但还是被看到了。 　　林清晏坐起了身，懒懒地靠在床头。 　　“那个……我先走了” 　　但是手还在他哥的掌握之中呢，林瑞安欲哭无泪。 　　林清晏把还在后退的人给拉上了床，被子掀开又盖上，就把浑身冰冷的林瑞安给弄到了被窝里。林瑞安是直接扑到床上的，身体比理智更快地感受到了什么。 　　林瑞安满足地喟叹，满满的，哥哥身上的味道，还是温暖的。 　　原本的清醒好像全部溃散，睡意从全身席卷而来。 　　林清晏在床的另一边重新躺下，把林瑞安手里的衣服抽了出来扔到了一边，然后虚虚地拢着他。 　　“可以睡了吧……” 　　“……” 　　林瑞安自发地在床上摆成一个舒适的姿势，另一边床是冷的，但是林瑞安睡得是先前林清晏睡得一边，所以一点都不冷。他有点后悔关了暖气。 　　“哥……你睡过来……一点……”林瑞安半张脸埋在被子里。 　　“不用。” 　　林清晏翻了个身，不在面朝他，而是平躺的姿势。 　　林瑞安一直等着林清晏的呼吸又重新平稳悠长，才一点点靠近林清晏，他压了压被子，试图不让冷空气进来，然后蜷缩在林清晏的身边，闭上了眼。 　　林瑞安一大早就在厨房里捣鼓什么，其实他一开始是想做点粥，煮面条什么的，但是查了查教程，面粉这种东西也太难了，所以最终还是热了吐司，煎了鸡蛋培根，他哥应该挺习惯吃这些的。 　　因为上午有课，所以他弄完早餐就急急忙忙地赶回学校了。其实上午第三节课完全可以吃完早餐一起去的，但是林瑞安莫名地觉得尴尬，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又想到今天早上要一起吃饭的场景，光是想想，都觉得嘴里的面包味同嚼蜡。 　　其实面包还挺好吃的，他把烤焦的面包自己吃了，剩下的，还算成功地则留在了盘子里。 　　也不知道他哥会不会吃，算了，反正倒掉下次还可以做。 　　林瑞安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八点了。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有未接来电和短信。都是他哥的。 　　他把静音设置成震动。 　　看到了短信内容：“去上班了，早餐很好。” 　　林瑞安喜滋滋地回了过去：“我到学校了。” 　　那边又很快发过来：“恩，我正在路上，堵车。” 　　林瑞安边往寝室走一边回：“会迟到吗？迟到要扣工资吗？” 　　“不会，我是老板。” 　　林瑞安回了个鬼脸。 　　“开车不要发短信了，到公司和我说一声。” 　　那边过了一分钟才回：“好。” 　　林瑞安想，这么吝啬的回答，但是又怕那人在开车，所以也就不回过去了。 　　直到快上课的时候短信才来：“到了。” 　　“好，我去上课啦。” 　　林瑞安收起手机，即便如此，上课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偷偷往抽屉里瞟一眼，看有没有新的讯息发过来，但是始终没有，也对，哥哥上班才不会像自己这样开小差。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林瑞安收拾东西和苏铭一起去吃午饭。 　　在食堂排队的时候又给林清晏发了一条讯息。 　　那边等到林瑞安回到了座位上才回：“在吃。” 　　“我吃了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还有酱烧鸭。” 　　“喂，你要不要笑地那么荡漾，饭都要掉出来了……” 　　苏铭看不惯地斜眼。顺便从林瑞安的盘子里夹了一块排骨。 　　“哥你中午吃什么呀？” 　　“西餐。在外面。” 　　“哦，好吧……”等等，这，在外面，吃西餐，他哥不会是在谈生意吧。 　　林瑞安忐忑不安地问：“哥，你在和谁吃啊？” 　　那边回：“你不认识的合作伙伴。” 　　“……” 　　林瑞安不敢发了。收起手机吃饭。 　　“怎么了？” 　　苏铭问。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就变脸了。 　　“你觉得……我哥会是那种在工作的时候……恩……开小差的人吗？” 　　林瑞安咬着筷子，又放下。食堂的米一如既往地难吃。 　　“比如谈生意的时候……发短信啊之类的……” 　　“你搞笑啊，晏哥又不是……”苏铭狐疑地望向他。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他哥肯定是在逗他玩。 　　“林公子，小情人是不能这么宠的。”穿着皮夹克，身材壮实的男人瞟了瞟林清晏的手机，抿了口酒，：“tmd这酒啥玩意儿，给我来两斤白的……” 　　那人使唤身边的服务员。 　　服务员问：“我们这里有波尔多苏岱甜白，请问要上一点吗？” 　　“老子要白酒，茅台！听不听得懂人话啊要不要找你们经理反应一下啊……”男人声音不大，但着实粗犷。 　　林清晏放下手机。 　　“没事，你先出去吧。” 　　服务员感激地投过去一眼。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这间私人俱乐部里来的人非富即贵，教养好的有，暴发户也是有，可是今天这种暴发户和贵公子一起吃饭……还是蛮少见的，更少见的是那暴发户居然在贵公子的淡淡的语气下气焰就像大火碰见了大雨，给熄灭了。 　　“喂，老子那条北方的生意线，你到底松不松口……” 　　林清晏敛了敛神情：“你知道的，我不碰毒品。” 　　“卧槽，老子又没让你背着三斤□□去卖，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况且，你又不是不能赚——” 　　“我也不缺这点钱……”林清晏口中的这点钱，着实不只一点。 　　“周人妖知道不？” 　　“……” 　　林清晏沉默了一会：“还这么叫他？” 　　“那是！”男人的眼里眉间都是神气的样子：“谁叫那小子长得比女人还漂亮……” 　　“前段时间他去北方谈生意……就是和你吧……” 　　本来很正常的一句话。偏偏对面的男人听到了整张脸都窘况起来，眉头也皱在一块，连塞在嘴里的饺子也忘记嚼了，直接吞下去，噎得脖子通红，急忙灌了几口红酒。嘴里还在咒骂着什么，但是隐隐又似乎是在别扭。 　　“他同意放道？” 　　林清晏语气淡淡地问。 　　“废话……嘶——”咬到舌头了，男人又骂了句脏话，带着北方爷们特有的语调，然后才皱着脸说：“他敢不同意，老子阉了他！”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偏偏不说弄死他，找人灭了他，反而要说“阉”了他，这种敌意指向性太过于明显以至于男人自己说出口之后都有些发愣。 　　“你现在就像是被风流浪子骗取清白的良家妇女。”林清晏轻笑。 　　“滚犊子！老子，老子才不是女的——”似乎又抓错了重点。 　　林清晏脸上的笑意更肆意了些。 　　“林清晏你这是存心找我不痛快是吧……是不是周人妖那混蛋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 　　是你脸上的表情告诉了我。 　　林清晏没有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8 章 　　今天早上的时候还开了太阳，林瑞安把被子晒到了阳台上，本来想下午回去收的，结果下午第三节课还没下课，天就突然黑了，随之是细雨蒙蒙地开始下，继续下大。所以当林瑞安回到宿舍时，面对的是一床湿淋淋的被子。 　　林瑞安只好把被子报到楼下的烘干机里去烘干。烘了两个小时之后拿出来虽然是干了，但还是潮潮的。 　　林瑞安一边郁闷一边给他哥打电话。 　　电话一被接起，林瑞安就噼里啪啦地抱怨自己今天是有多倒霉怎么怎么地，然后讲到了重点被子虽然烘干了但是还是潮潮的，要不他今晚跟他室友挤一个被窝得了。 　　他顺口就把最后一句话给说了出去，并且毫无觉得有任何违和感，那边林清晏静默了一会，提议：“你今晚来我这里。” 　　林瑞安确实是想去啊，可是明早有课，再加上今天晚上也有选修课，到九点半才下课，太晚了不方便，于是他就说：“不用了哥，我自己会看着办的……”他也就是想和林清晏吐槽吐槽，又不是娇气的小姑娘，实在不行，被子裹一个晚上也行，大不了空调打高一点，再套上厚一点的睡衣。 　　他哥继续说：“我来接你，你今晚有课吗？” 　　“真不用麻烦了……找苏铭也成，我就是跟你发泄一下郁闷，哥你别太当回事儿呀……” 　　不然他多有压力啊。 　　“今天你晚上应该是有课的吧，我九点半在校门口等你……” 　　“哥，我明早也有课呢，再说了就一个晚上——”林瑞安心怀不安地说道。 　　“瑞瑞，如果你要花一个小时和我争论这种结果明确的问题，虽然我不介意，但是你不累吗？” 　　林清晏淡淡地说道。 　　林瑞安一下子就噤若寒蝉。半晌，才说：“哥你赢了……”大不了明早上课先让苏铭给自己点到。于是上选修课的时候，林瑞安跟苏铭说让他明早帮自己点到。 　　苏铭精着呢，眼睛一眨就明白过来了。 　　“你最近小日子过得挺潇洒的嘛……什么时候也给爷‘雨露均沾’点？” 　　“……” 　　林瑞安斜了他一眼。 　　“你最近好不容易空下来，就好好‘养养身体’。” 　　“切~爷我身体好着呢，特别是被老爷子训练之后就倍儿棒，就是最近有点‘阳盛阴衰’需要‘阴阳协调’。” 　　“……那你来找我干嘛？” 　　林瑞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意思是我又不是女的，帮不上你这忙。 　　“诶我说，你最近怎么变得越来越……铁石心肠了呢，以前好歹还会装装样子应付我，现在是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了是吧……” 　　“你也知道以前我是应付你呢……” 　　“……”苏铭被气地翻白眼：“好歹我也帮你打掩护了那么多次，帮小爷一次都不行？” 　　“有话快说。” 　　“不就是城西新开了一家pub嘛，前两天那个什么正局的小公子请我去玩玩，我就想啊，一个人也无聊，拉上你呗……” 　　“你还怕生？”林瑞安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不是……诶我说，我怎么了，麻烦林同志你摘下你的有色眼镜，我可是根红苗正的大好青年。” 　　林瑞安装模作样地把脸上没有的眼睛虚虚地摘下来。 　　“我哥不让我喝酒。” 　　“谁让你喝酒了，不久陪我去开开眼嘛，保证让你喝饮料喝牛奶，行了吧……” 　　林瑞安神神在在地思忖了好一会。 　　“行，不能让我哥知道我去了pub。” 　　“得得得，遵命。” 　　“明早别忘记给我签到。” 　　“是是是。” 　　下课之后，林瑞安收拾东西就往外面走。走到校门口，发现林清晏还没来，等了十分钟，仍旧没有影子。 　　林瑞安拨了电话过去。 　　“哥你来了吗？” 　　“……恩，我现在有点事，我让司机来接你……” 　　林清晏声音里有点疲惫。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一点小问题，很快就可以解决了。不要担心，晚上回家你先休息吧，不要等我了。” 　　林瑞安还想问什么，就被林清晏应付了事挂了电话。 　　真是，虽然他帮不上什么忙吧，但是好歹也是可以说说的嘛，一个人憋着好受吗。 　　林瑞安又在校门口转了半小时，司机才姗姗来迟。 　　是上次接过他的男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比自己要老成地多。大概是社会历练过的，总是和学生带着不一样的气息。 　　“你知道我哥出什么事了吗？” 　　男人沉默地开车。 　　林瑞安继续问：“是公司的事？” 　　“不是。” 　　“那是什么？” 　　“……” 　　“司机大哥，你就告诉我吧……” 　　“晏哥说了，不让告诉您……” 　　司机很是为难地避开他的追问。 　　“你不告诉我，我哥又不能瞒我一辈子，我总会知道的，你倒不如早点告诉我……” 　　“……还是让晏哥和你说吧……” 　　“……” 　　林瑞安气得咬牙，这林清晏找得都是些什么人啊看人脸色见风使舵都不会。 　　见那人跟石头似地不松口，林瑞安也就不问了。 　　林瑞安洗了个澡，又在林清晏的书房里找了一本小说，一边靠在床上一边看，小说内容不是很吸引人，再加上已经快到12点了，林瑞安不自觉地就要眯起眼来，整个身子往下滑，但又强撑着睁开眼。终于在要睡不睡的迷糊中听到了开锁声。 　　然后过了一会，便听到缓慢的脚步声。 　　林瑞安闭着眼斜靠在枕头上，手里的书被抽走，然后脸被轻拍了几下。 　　“瑞瑞……” 　　林瑞安睁开眼，便看到极为熟悉的脸。 　　林瑞安伸出手，那人弯下腰，顺势让他抱住了腰身。只是，靠的近了，林瑞安闻到一股其他的味道，不属于林清晏的，一股药味。 　　林瑞安像只小狗似的在林清晏身上嗅起来。 　　“哥你身上怎么有股药味啊……” 　　林清晏一手按住他的头，将小狗拉离自己。 　　“小狗呢……我去洗澡” 　　某人和没有自觉地想要走开。 　　林瑞安这还察觉不出来可就真傻了，跳下床就从后面抱住了林清晏。 　　“你说不说。” 　　林清晏：“……” 　　“不说我就不跟你好了……” 　　林瑞安赖着他。不过这个似乎是为难自己啊。 　　“不说我就一直抱着你……” 　　这个倒不错。 　　林清晏无奈。 　　“下午去视察工地的时候，手被砸了下。” 　　林瑞安一听，连忙抓过他的手看，手掌完好无缺，那就是在手臂上的，仔细一看，丝质的衬衫下面有一层白色的纱布。 　　林瑞安小心地卷起袖子，伤在左手上。 　　纱布上还有一点点的血丝渗透出来。 　　“怎么回事啊……那么不小心……” 　　林清晏看他那副样子，轻声说：“没事，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林瑞安不相信。眸子一直盯着他。 　　“真的。” 　　林清晏微微笑。 　　“所以，先放开哥哥好吗？哥哥去洗澡。” 　　林瑞安放开手，想了想又说：“哥你要不要帮忙啊……手不方便……” 　　走在前面的林清晏听闻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短暂的看了眼身后的林瑞安，笑意甚是隐晦，犹如春风吹皱一池绿水。看的林瑞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脸上多了些赫然的神情。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全然是各种不和谐的画面。 　　“瑞瑞……” 　　“什么？” 　　林瑞安猛然回神，林清晏早就已经在里面，水声淅沥。 　　“你不是要帮我吗？”林清晏甚是平常地问。 　　浴室里面的花洒不端喷着水，暖气充盈。镜面上是一片厚重的雾气，瓷砖上爬满了水珠。 　　林清晏□□着上半身，站在水汽里。 　　“哥……你要淋浴会弄湿手臂的，你要不……坐浴缸里？” 　　林瑞安努力按压着内心的激动，有些紧张地视线乱扫，就是不敢对上他哥的脸，还有□□的上身，不过——瞄到下身，他哥怎么不脱裤子，差评。 　　“……恩。” 　　林瑞安听到他答应了，就跑去放水，调节了水温到适中，花洒被关上，林瑞安听到水声，以及后面窸窣地衣物摩擦声，清晰到竟然连衣服被扔在地上的动作都可以辨认出来。 　　水很快被放满了浴缸。 　　林清晏长腿一跨，坐了进去。 　　晃荡的水面里，林瑞安瞟到他哥的长腿，以及——内裤。 　　林瑞安：“……”差评！ 　　林清晏左手放在墙壁凿除来放洗浴用品的小台子上。 　　林瑞安拿了满是泡沫的海绵球，探过身去，从脖子，胸膛，手臂擦过去。 　　浴缸里的水溢出来，弄湿了林瑞安的睡衣。 　　林清晏的脸和自己的脸凑得很近，鼻息间都是对方的气味，温度。 　　林瑞安的鼻尖上有细细的汗，耳朵都是红的。 　　其实他紧张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啊不对，是激动。面对一整块红烧肉的激动。 　　但是面上还极力保持着正人君子的平静，于是一直压抑着不能上扬的嘴角有细微的颤抖。 　　林瑞安余光瞟到他哥光洁的侧脸，还是浓密的睫毛。 　　“瑞瑞……” 　　林清晏轻轻叫了声。 　　“你湿了……” 　　“！！！” 　　当时林瑞安的内心是这样的。 　　然而他仍旧保持着坐怀不乱的脸。 　　“没关系，等一下换一件。”然后又要去擦背。 　　“这样啊……”林清晏呢喃道，似乎是在衡量着什么，林瑞安一开始还有些不解，然后身子突然一歪，整个人坐进了浴缸，为了保持平衡，林瑞安慌乱地把手按在林清晏的肩上，手心之下的触感，让自己手指都缱绻。 　　“林清晏！” 　　林瑞安生气地叫了声，脸色都不太好。 　　他横坐在了林清晏的两腿之间。 　　“你幼不幼稚！” 　　气急中的口不择言，林清晏倒是没生气，就是这么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看到林瑞安整张脸都红起来。 　　“你放开……” 　　“瑞瑞刚才——都不叫我哥哥了呢。” 　　林清晏略带可惜的拿手指在他下巴处用了点力。 　　“都……都是你吓我……” 　　林瑞安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喊了他哥的名字，别开脸，要站起来，可惜腰被一只手掐住，每次要起来都被按在水下，睡衣黏在身上的感觉糟糕透了。 　　“别闹了，你快洗澡，不然感冒了……” 　　“瑞瑞担心我？” 　　林清晏弯弯眼，凑上来在林瑞安的沾着水汽的嘴唇上亲了下。 　　林瑞安被亲的一愣。 　　那人似乎又觉得不够，于是又凑上来，只不过这回是实打实地亲了，舌头伸进来，又被勾了出来，来来回回地动，林瑞安原本不太明白的理智一下子就如同一盘散沙了，顺从地张开嘴，手攀上光洁的皮肤，触感太好，以至于不想拿开。 　　一吻结束，林瑞安显得有些迷蒙。 　　“瑞瑞的衣服湿了……” 　　林清晏淡淡地陈述这个事实。 　　林瑞安埋怨地看他一眼。只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那就再洗一遍好了……” 　　林清晏在他脸上亲了口，发出“么”的一声。 　　“瑞瑞自己脱吧。”林清晏摇摇伤手，露出力不从心的表情。 　　“……” 　　林瑞安暗自吐槽我自己有手当然会自己脱了又不用你帮忙你用不用露出这么为难的表情啊，你看我这不是自己脱了吗？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林瑞安把自己扒光成白斩鸡，然后很骄傲地看了他哥一眼，全然一副我的很好吧你快表扬我的表情。 　　林清晏脸上的笑意盈盈。 　　林瑞安很自觉地往自己身上抹沐浴露，给自己洗香香，还不忘帮他哥完成接下去的步骤。 　　于是两个人在浴室里呆了一个小时才出来。 　　出来之后，林瑞安又掀开被子，等他哥上床了，又关了灯。两个人身上带着同样的气味，就像是亲密无间的，不可分割的。 　　林瑞安躺在他哥的右手边，缩成一个球。幸好他睡相极好，基本属于睡着了就一个姿势到天亮的，不然他还真怕压倒他哥的手。 　　“哥哥晚安……”快要睡着时，林瑞安模模糊糊地说了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9 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果然错过第一节课了，看了看手机，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 　　“少爷你还睡着呢！！！！” 　　林瑞安翻了个身，躲到被窝里，由于窗帘拉着，所以房间里还是一片昏暗，身边的人静静地睡着，林瑞安在被窝里给苏铭回信息：“没被发现吧。” 　　短信很快回复过来：“没。总算醒了？一夜放纵小心肾虚。” 　　林瑞安都可以想象那人欠扁的样子了。 　　他回了个鄙视的表情，就把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 　　又翻了个身，面对林清晏。 　　林清晏左手压在被子上，睡脸平静又漂亮，眉眼间还有些疲倦造成的不耐。 　　林瑞安反正上午就那节课，旷了就旷了，继续睡。于是这一觉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已经10点了。 　　睁开眼身边的人早就不见了。 　　林瑞安躺在床上不想动。过了一会就看见门开了，林清晏走了进来。 　　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起床了。” 　　“恩。” 　　林瑞安一边回答但一点都不动。 　　林清晏就站着看着他，没什么表情，但也没有生气。 　　“那就再躺五分钟。” 　　林清晏没什么情绪地说完就走了出去。 　　林瑞安：“……” 　　“哥你去上班吗？” 　　林瑞安躺在床上喊。 　　没人回答。林瑞安跳下床，快速地刷牙洗脸，换衣服，走到客厅，茶几上摊开一大堆的图纸，林清晏在上面用铅笔涂涂画画。 　　林瑞安走过去瞟了一眼，是建筑设计图，还写了一期二期三期。 　　“哥你去上班吗？” 　　林瑞安又问了一遍。 　　“休息，等手拆线了再去。” 　　那就可以休息三四天。 　　“哦，那我这几天晚上都回来。” 　　林清晏停下笔：“你不是有课吗？” 　　“我怕你一个人不方便。” 　　林清晏沉默了半晌。 　　“我让司机每天来接你。” 　　“那……这算不算用公车啊？” 　　林瑞安一脸惊恐。 　　“哥你要不要给他加工资啊……” 　　林清晏嗤笑：“那你还是自己打车来吧。” 　　林瑞安：“……” 　　“哥，我觉得吧……像我这么可爱的男孩纸，大晚上走在偏僻的小路上，还是很危险的……” 　　林瑞安坐到林清晏旁边，沙发陷下去一个角。 　　“所以呢？” 　　林清晏继续看着笔记本和图纸，在上面画了个符号，侧脸看起来好看又棱角分明。 　　“……你还是让他来接我吧。” 　　“不是不想坐公车吗？” 　　“哥你这……肯定听错了，我是说不想坐公交车，公交车……”林瑞安笑。 　　林清晏转过头，突然伸出手在林瑞安脸上戳了戳，又捏了捏。 　　“真好啊。” 　　然后神色自若地继续做自己的事。 　　林瑞安：“……” 　　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真厚”而不是“真好”。 　　林瑞安背上包，出门前到书房门口敲了两声。 　　“哥我去学校了啊！” 　　门被打开，林清晏站在门口。 　　“恩，路上小心。” 　　“知道了。到学校会和你发短信的。” 　　“好。”林清晏揉揉他的卷毛。 　　等大门被关上后，林清晏拿起手机，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一个人的。 　　林清晏回拨过去。 　　那边响了一声就接了，一接就开口：“你手受伤了？” 　　林清晏走回到书桌旁，坐下。悠闲地说：“你消息倒是快……” 　　“我姐回来都快哭了……昨儿个你们俩一块的？” 　　“恩。” 　　“我家老头子天天盼着招你进门当女婿，现在直接把我姐送进你家公司了……” 　　“恩。” 　　“诶，虽然我没那个想法，但是你对我姐到底有意思没？” 　　“……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个？” 　　“我是有正事，昨天那个工人的背景我查出来了，还有前科，现在关在看守所里。” 　　周麒的语气也冷冽下来。 　　“李直的手下……” 　　林清晏手指在图纸上画了一个圈。又拿笔在上面画。 　　“欸，你早就知道了？”周麒故作惊讶的声音。 　　“猜的。” 　　“……晏晏你别生气嘛……”周麒发出放软声音。 　　“你自己选的路……” 　　林清晏语气淡淡地说了半句话，接来下却是沉默，但是两个人仿佛都明白，林清晏挂了电话。 　　周麒沉默，一瞬间客厅的氛围像是冰川降临。 　　那边，李直在沙发上缩了一下手脚。 　　但很快，就犹如暖春来临，周麒眼尾勾起一点弧度，目光慢慢从空虚移向面前的男人，眼底是晃悠的黑暗的水潭般的颜色。 　　“不……不关我事啊……” 　　周麒一把扯住了他的手，左手往腰下一揽，李直一米八个子的男人，而且还是个有肌肉的男人，就被抱了起来，可偏偏那男人还不敢动，只能攀着面容妖娆的男人的肩膀，小声地说：“你放我下来，周麒，你放下我……” 　　周麒嘴角的弧度明显，但是没有丝毫的笑意，倒像是一张假面被扯住了，不小心弄坏了表情一般。 　　“有什么话，咱们到床上慢慢说。” 　　“周麒，你放开老子……” 　　“嘘——我耐性不好，不要吵。” 　　“……” 　　十分钟后，紧闭的房间里传出隐晦的声响，伴随着，哭音，求饶，摩擦声，以及暧昧的肢体交缠声。 　　一大早，林瑞安已经去学校了，林清晏坐在客厅的榻榻米上发呆，他有些放空地看着窗外，似乎在等待客人，但是有完全没有欣喜，反而是很随意地靠在枕头上，看不出下文。绿树，草地，一只野猫从墙边跳到了窗台上，在窗沿上停驻了几秒，又跳了下去。 　　林清晏听到门铃声，他缓缓走过去开门。 　　门口是周麒，以及身后的李直。 　　“晏晏，刚起床呢……”周麒毫不见外地走了进来，整个人都像是没了骨头靠在林清晏身上。 　　“伤到哪只手了，快给我看看……” 　　说是如此，但脸上丝毫没有焦急的表示，倒是很不客气地对着门外尴尬站着的男人说：“愣着干嘛，还不进来！” 　　李直窘红了脸。 　　“李先生，好久不见。” 　　林清晏根本不正眼看周麒，径自撇开黏在胳膊上的人，又坐回了榻榻米上，露出一双白玉似的脚，整个人看上去和平时一样冷淡，但就像是一把没有开封的刀。 　　“晏晏，我要喝牛奶……” 　　周麒说着自顾自地去了厨房，不一会就嘴里叼了一盒牛奶。他走到榻榻米的另一边，背后塞了个抱枕，靠在上面。 　　李直站在沙发那边，没有走过来。其实他倒想大方地和林清晏打招呼，但是碍于某人的眼神，他还是站着不说话为好。 　　“北方那条路，你不放，我也没办法，毕竟——我也不少这几个钱。” 　　周麒把牛奶盒扔进了垃圾桶。 　　“虽然那件事有误会，但我也不能让我兄弟白白流血了是不——” 　　周麒的语调稀疏平常，就跟平时那样不着调，于是林清晏在眼前一晃时都没有来得及动作，就看见了刀刃划破皮肤，猩红的血液流出来的场景。 　　“这也算是……痛在我身了……” 　　李直跑过来，被周麒一个眼神制止。那人立马站住，但是神色里却是满满的惊讶，委屈，复杂，生气，就跟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似的。 　　“要是不够的话，晏晏你看哪儿不爽，就划哪里……” 　　周麒把刀递过去。 　　林清晏从开始的惊又恢复先平静，同样是聪明人，看得懂对方的意思。 　　周麒聪明得更狐狸一样的人，怎么会看不懂林清晏眼底的嘲笑。 　　但是他没有缩手。林清晏又怎么会不知道周麒这一招，就是为了两全之法。 　　“你认真的……” 　　林清晏盯着他。 　　“有什么区别呢？” 　　周麒脸上满是冷淡的色调。 　　“假的未必不是真的，真的也未必就是好的。” 　　“医药箱在电视柜下面。” 　　林清晏看他继续流血的手，视线转到席子上：“弄脏了……” 　　周麒：“……” 　　“脏了。” 　　“我帮你弄干净，弄不干净赔你。” 　　“你说的。” 　　林清晏起身，这时才把目光投向那个拎着医药箱站在一边的男人。 　　“请自便。” 　　然后就趿拉着拖鞋进房间了。 　　“站着干嘛？快帮我处理啊……” 　　“啊，哦……” 　　李直蹲在周麒脚边，快速地拿出药水和纱布。 　　“看老公流血看的很过瘾是吧……” 　　周麒弯□□嘴角，弧度渐渐扩大，就跟荒原上开出的鲜艳的花朵一样，让人觉得危险但又美丽。 　　刀子什么时候被握在了手里，刀刃切在男人的手臂上。 　　周麒坏笑着，手一点点用力。 　　李直却反常地没有瑟缩，而是自管自地摊开纱布，又开始找药膏，完全把周麒当做透明人。 　　“难看死了，不想笑就别笑，不想说话就闭嘴。” 　　李直眼皮也不抬地给周麒苍白的手臂缠上了纱布。 　　周麒眼底很快地闪过一丝茫然，但又马上恢复了常态。 　　玩世不恭，风流公子。 　　“昨晚还哭着求我，今天就造反了……啧，呲——” 　　李直放轻了动作，那人脸色才好些。 　　“老子才不要你给我还人情，就算你弄死自己，我也不会感动的。” 　　李直一边骂咧，一边收拾药箱，刚才自己着急把药箱弄得一团乱，收拾起来自然很粗糙。 　　周麒把放倒的药瓶扶起来，放到了一开始打开的位置，过目不忘什么的，有时候还是蛮有用的。 　　离开的时候，李直问要不要去道个别。 　　周麒说不用了，反正还要见的，不用急着自我介绍。 　　李直一下子就炸了：“周人妖老子又不是你媳妇儿，干嘛要认识你兄弟，有毛病呢你，给老子放开，放开……” 　　幸好这种公寓都是隔音效果很好的，楼道间也都是电梯相连，所以不存在什么邻居。 　　周麒捏住闹腾的人的下巴。 　　“昨晚是谁哭着叫我老——” 　　“你闭嘴，老子才没叫你，是你逼老子的！” 　　“哟，感情后面一直让我快点的人不是你啊……” 　　李直一个大男人，被下流的话气的脸都红了，平时自己对着那些小姐说，丝毫没有膈应，怎么今天自己怎么听都觉得心慌地吓人。 　　电梯一开门，李直就大步走了出去，上车，三两下就发动了车子。 　　剩下周麒站在车屁股后面，看着车子越开越远。 　　原本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好像被晕染开的水彩画，一下就模糊了神色，再看过去，就跟纸张似的脸，琥珀色的眼，倒映着空荡荡的路。 　　只见那空荡荡的路又响起了汽车声，一辆熟悉的车子倒了回来，停在了周麒面前。 　　周麒扯出一点笑容，似乎又变成了刚才的样子。 　　拉开车门，上车。 　　“啧，舍不得我啊……” 　　“老子是看你可怜，看到乞丐老子都会扔两块钱，去哪里？” 　　“去公司。” 　　周麒靠在了椅背上，神神在在地下了命令。 　　李直憋着一口气开车，刚才那个神色凄惨的人绝壁是自己的幻觉。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0 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甜美的，苦涩的，纯洁的，肮脏的。 　　“喂，考虑的怎么样？” 　　“……” 　　“当初你母亲被逼走，都是他们做的，你现在做的这些，只不过是一点小惊喜而已……” 　　“……不要说了。” 　　“你说，要是他知道，自己相信的，宠爱的弟弟，会是那个背叛自己的人，会怎么想呢？” 　　“……不是的，我没有。” 　　“我就知道你会反悔，但是真不好意思呢——”那个声音带着一点诱惑和沙哑，就像是自己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厌恶，或是迎合自己的厌恶。 　　“那个房间里，有摄像头呢弟弟……” 　　白色的荒原上，无数的鲜艳的花朵从泥土里萌芽生长，开花，荆棘刺破了皮肤，血液汩汩的流出来，听见耳边有滴答的声音。 　　“不是的……你骗人，我没有……” 　　自己的脚开始往泥土里陷下去，影影绰绰之间，一个熟悉到要流泪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那个人一步一步，穿过荆棘向自己走过来，脸上有着复杂的温柔。 　　“瑞瑞……” 　　不要叫我。 　　林瑞安刷得睁开眼。差点从床上翻下来。 　　眼前的床，天花板，人，渐渐变得清晰。 　　室友敲打键盘的声音在此刻显得那么安定人心。 　　是梦啊。 　　林瑞安对自己说。 　　——你骗人。 　　——又在骗自己了。 　　另一个声音开始不满。 　　——不是的，我没有。 　　——说谎的孩子没糖吃哦。 　　“喂，上课去了！” 　　一室友叫了声林瑞安。 　　“恩。” 　　林瑞安用力捏了下腿，疼痛让神智清楚起来，爬下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看清楚了。 　　耳边的声音变得有趣。 　　——这是真的。 　　玻璃镜面突然碎成了蜘蛛网。 　　“叔叔，一会中午的时候我给他送过去吧。” 　　“诶，可是——” 　　“没关系的，而且正好去看看他。” 　　“诶，那好吧，麻烦你了。” 　　“没事的，叔叔您别客气，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哈哈，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 　　林父爽朗地笑道。 　　“要是以后亲上加亲就更好了。” 　　周琳抱着文件含羞带怯地看了眼了林父：“叔叔，那我就先走了，你慢慢忙。” 　　等到人走远了，林父依然保持着笑眯眯的样子。 　　“老板，那份文件——” 　　秘书小声在林父身后说，被林父一个手势制止。 　　“我心里有数。” 　　林父眼尾由于常年笑呵呵有明显的笑纹，只是穿着西装，就显得整个人看起来要肃穆许多。 　　“周老头跟我斗那么多年，我怎么着也得陪他玩玩……” 　　秘书犹豫地看了眼老板，还是退到一边，又想了想：“大少爷那边要不要——” 　　“不用了，年轻人磨练磨练也是好的，毕竟商场如战场，老爷子我总不能一直打前锋啊……” 　　“……是。” 　　乱七八糟的图纸被整齐地叠放好，放在了文件夹里。 　　林清晏打开电脑，看上面传过来的邮件。 　　电话接起。 　　“晏哥，事情办好了。” 　　“恩。” 　　“那个——” 　　“……” 　　“晏哥你伤怎么样了？” 　　“今天就去拆线，你不用来接我了。” 　　“哦，好的。” 　　邮件上的联系人是一串陌生的字符。 　　上面简短地写了几句话。拼凑起来就是：“儿子，妈妈想见你，出来见一面好吗？” 　　很多年前，见过的女人，穿着朴素的连衣裙，洁白得像一朵栀子花，讲话声音温温柔柔，带着江南女子的娇小和羞怯。 　　丝毫看不出来，会是一个做出那种事的人。 　　他跟着母亲去医院，第一次看见那个小男孩，大概才三岁，皮肤白白的，很是乖巧地躺在病床上，那个男孩子醒来的时候，黑黑亮亮的眼睛满是一种茫然的神色，母亲喂他喝粥，他很乖地喝完，在母亲去外面的时候，小男孩把视线转向自己的，原本苍白的脸渐渐染上了红色。 　　他很小声地讲话，结结巴巴：“哥哥，瑞瑞……要……尿尿。” 　　于是自己便抱起他，很小，很轻，身子很软，像一只小奶猫。 　　但是在撩起衣服和裤子时，上面斑斑驳驳的痕迹让自己心惊，像是指甲抓的，又像是拿什么东西抽出来的痕迹，青青紫紫。 　　后来，他才明白母亲眼里的神情，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接纳另一个女人的孩子。 　　比起嫉妒，人类本性的善良和怜悯总是在不经意间占了上风。 　　离开的时候，小男孩的眼里有深深的不舍，但是又被明显地掩藏起来。 　　林清晏记得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味，以及软糯的叫自己“哥哥”的声音。 　　而在不久之后，当母亲带他回来，那时他已经长大了一点，头发变长了点。 　　站在门口，穿着一身背带裤。 　　他软软地叫自己：“哥……哥” 　　黑亮的眼睛里已经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 　　比起那个时候被忘记的不满，后来更多的是，幸好，这样的想法。 　　幸好，不记得了。 　　——既然已经不记得了 　　——为什么不忘记得更彻底一点 　　依稀间听到门铃在响，林清晏合起笔记本，走去开门。 　　门口，是面容极其相似的其中一人。 　　“嗨，给你送文件来了！” 　　“林瑞安，有你的快递！” 　　室友把一个小小的包裹扔给林瑞安，林瑞安觉得很奇怪，包装上的寄件人根本不认识。 　　林瑞安拆开包裹，里面是一张光碟。 　　“好了。”林清晏把文件交给她。 　　周琳喝了口咖啡，啧啧赞赏：“咖啡味道不错。” 　　“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让人送一些。” 　　“煮的人不同，味道就变了……” 　　周琳又喝了一口，放下杯子。 　　“既然任务完成，我就不坐了……” 　　“你多坐一会，才把你送文件的价值最大化。”林清晏慢悠悠地说。 　　“你们商人的眼里，什么都是以‘利用价值’来标榜的吗？” 　　周琳打趣地看向林清晏。 　　“是人。” 　　林清晏纠正她的错误。倒让周琳一瞬间哑语。 　　“难不成——你这是后悔当初拒绝我的‘求爱’了？” 　　林清晏的目光定格在女生的脸上，找不出瑕疵的，完美的，似乎可以在眼神里看到另一个更熟悉的人。但是，又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周小姐，比起‘爱人’关系，‘partner’更值得信任。” 　　不同的是，比起那张时时刻刻行走的，虚伪的笑脸，这张脸，似乎更加容易让人去相信。 　　“真不知道，你跟他那样的人，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周琳走之前对着神色浅淡的男人这样说道。 　　“真想看看……” 　　穿上高跟鞋，神色倨傲地离开了房子里。 　　因为林清晏的手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林瑞安也就放心了。星期天的时候，林瑞安跟林清晏说学校有活动，自己今晚就回学校去了。 　　林清晏表示知道了，问要不要他送林瑞安去学校。 　　林瑞安连忙拒绝，说不用了，自己都快懒得成习惯了，自己去就行。 　　反正林瑞安一直都是这种怕麻烦林清晏的性格，所以林清晏也就不强求了。 　　林瑞安惴惴不安地出门，打车到城西的pub，一路上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特别是想起临行前林清晏注视着自己的眼神，那叫一个信任，那叫一个柔情似水。 　　算了算了，骗都骗了，还能跑回去不成，以前他又不是没在林清晏面前撒过谎，林清晏还帮他瞒过呢，比如考试考差了，开家长会了，零花钱用的太快啊，等等的毛病，都是靠着他哥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这次就算林清晏发现了又能怎么样，他哥总不能提着自己面壁思过，写检讨书，抄道德经吧，也就他家那个老头子还干这种事儿。怀着这种美好的想法，林瑞安‘安慰’了自己一路。到下车的时候，心里的包袱早就丢到了脑后。 　　再加上他也好久没出来玩了，先玩爽了再说。 　　十来个人在包厢里，男男女女都有，林瑞安有几个面熟的，还叫得上名字，毕竟都是一个圈子里，要说完全陌生也不可能。平时没多大接触，听苏铭说，这家pub幕后投资人有那个带头的小少爷一份，怪不得大方地开了好几瓶有年份的酒。 　　一开始那人来敬酒，林瑞安是拒绝的，要么被苏铭给代喝了，但是次数多了，也难免会有点不上道之类的。 　　所以在后来一帮人开始玩色子时，林瑞安也愿赌服输，喝地痛快，牛奶什么的早就忘一边去了，但是当有女的来到身边时，他还是非常自觉把苏铭当做了挡箭牌，苏铭倒是来者不拒，左拥右抱，林瑞安看他那样，早晚得看老中医去。 　　凌晨一点，林瑞安喝苏铭勾肩搭背地走出酒吧，在门口叫了taxi，常年在这一带做生意的司机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问了句“去哪”苏铭磕磕绊绊地报出学校地址，被林瑞安一把否认 　　“不……不对，是南山路上的xx区……” 　　“……那是……哪儿啊” 　　“呵呵……我们要去那里，师傅……你……你开吧……” 　　苏铭醉的不轻，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靠在后面睡觉。 　　到了地点，林瑞安给司机一张整钞，并且说不用找了，就拖着苏铭下了车，两个人歪歪扭扭地走进了小道，走到了门口，熟练地按了密码锁。门“叮”地一声开了。 　　林瑞安拉开门，进去还能从鞋柜里拿出拖鞋，动作快于理智，但是没办法思考为什么这个地方那么熟悉。 　　“你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啊……”林瑞安不耐烦地喊道。 　　苏铭抬脚进来，没有注意到门口有个小槛，啪的摔倒了地上，还好铺着羊毛毯，也不痛。 　　“……这床怎么这么大呀……”苏铭伸开四肢在地上翻了个身，还是没有摸到边际，也就不管了，安心地闭上眼睡觉。 　　林瑞安踢踢他，不动。林瑞安觉得口渴想去找点水喝，绕过他，就看见书房门开了，可能是早就开了，只是自己没发现，但是现在恰恰看到，晃动的视野中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然后那个身影朝自己越来越近，近到可以看见乌黑的头发，白皙的脸。就像是遥远地从画里面下来的。 　　那人带着冷淡又倨傲的表情，连嗓音也是像冰库里的似，冻得自己一哆嗦，原本模糊的视线一下就擦干净了，清晰起来，林瑞安看到那人眼底的薄怒，紧抿的下巴。 　　“哥……” 　　“……” 　　林清晏扫了扫地上的苏铭，再不动声色地移到林瑞安被酒精熏得发红的脸上，湿润的眼睛。还有不安的表情。 　　“玩得开心吗？”林清晏环手姿势悠闲地问他。 　　“……” 　　“分享一下让哥哥也开心开心。” 　　“……”如果说刚才林瑞安酒醒了一半，那现在可以说是全醒了。 　　“哥……”喉咙混沌地发出一个音节。 　　“哥哥管不了你了……”林清晏带着遗憾地摇摇头，表示很无奈。 　　林瑞安看得嗓子干涩，心里莫名地泛起起一阵愧疚。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1 章 　　林瑞安把苏铭又拖又背地弄进房间，进门的时候一踉跄差点摔墙上去，还好林瑞安稳住身子，把醉鬼扔到床上，累的喘了好几口气，同时脑子还不停地思考要怎么跟他哥解释，与其说解释，不如说是认罪，他哥在印象里从来几乎没有朝自己发过火，那种兄弟之间吵架甚至打架的事在林瑞安喝他哥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是林瑞安没那个胆子他讨好他哥都来不及，而是林清晏懒得和他吵。唯一的一次印象深刻的就是三年前的早上，林清晏醒来，冷淡地穿上衣服就走了，连多余一句话都不跟他唠嗑的，比起林清晏的冷漠，林瑞安宁愿他哥骂自己一顿。但是，今天的确是自己做错了，不应该骗他哥的，也不应该再去喝酒的，林瑞安默默叹了口气，带上门，准备认错去。 　　林瑞安在书房里没有发现人，就去了房间，门半开着，林瑞安推开门，又小心地关上，就看见他哥坐在床上看一本书，样子很是文雅。他听见了声音，便合上了书，眉眼间很是远山含绿水的风光，就是，总感觉有一股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你过来。”林清晏坐在床上向他招手。 　　“哥哥哥，那个，你先别冲动，冷静一下……”林瑞安站在原地不敢动，虽然他很想后退活着马上跪下来跟他哥认错。 　　“我很冷静。” 　　林清晏甚至笑了下，只是一晃而过，林瑞安觉得自己由于惊吓过度都出现幻觉了。 　　“瑞瑞，乖，过来。” 　　林清晏真真微笑起来，跟春风似的，拂到林瑞安脸上，林瑞安不由自主地救陷进了他的眼里，一步一步走到他哥面前。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了过去，趴到了他哥的腿上，背被压住，下巴撞到床铺，林瑞安挣扎着要起身，就被屁股上的痛感给吓的一激灵。 　　“哥你别打！诶哟……别……我错了……我错了……” 　　林清晏真是实打实地打了好几下，林瑞安跟被扔上浅滩的鱼一样拼命扑腾，但又收着动作不敢打到他哥的手，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啪啪啪的声音还在继续，夹杂着林瑞安的求饶声。 　　他哥真没让他写检讨，面壁，抄道德经，但是手段比起老头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林瑞安默默地思考一个20岁的成年男性被打屁股的几率是多大才被自己遇到。 　　“还敢不敢撒谎了？” 　　林清晏语气凉凉地问。 　　“不敢了不敢了……哥我错了，你快让我起来……” 　　“宝宝，你小时候那么乖，现在怎么那么不听话了。”林清晏的语气里带着淡淡地不解。 　　林瑞安听到那个称呼已经从脖子红涨到了脸红。 　　“哥，我乖的，你让我起来……”林瑞安恳求道。他觉得丢人丢到家了。 　　“你骗人，你一点都不听话。”他哥还真跟自己闹别扭上了。 　　林瑞安趴着欲哭无泪。 　　“……哥……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消气啊……” 　　“你什么时候听话，我就什么时候放开你。” 　　“……” 　　哥你直接给个痛快吧不要这样啊…… 　　林瑞安趴在他哥身上屁股已经麻木了，跟死鱼似的状态，小声地吸鼻子。能闻到他哥身上淡淡的气味，脸埋在床单上，颇有自暴自弃的意味。 　　林清晏终于停手了。说了句：“去洗澡。” 　　林瑞安闷闷的回：“你不生气了吗？” 　　“……” 　　“那你继续打吧，打到你不生我气了为止……” 　　林清晏依旧没回答他。林瑞安思考着他要么会继续，要么就原谅自己。谁知林清晏一起身，直接把他翻到了地上，屁股被撞击，痛地林瑞安龇牙，林清晏轻笑了声然后高冷地走了出去。 　　“……” 　　林瑞安洗澡磨蹭了将近一个小时，洗了好多遍确定自己身上没有烟酒，香水味了才 　　走出浴室，看了一圈卧室没人，停下脚步聆听，整个房间都没有声音，客厅里也没有脚步声，静的像是没有人一般，没有人……一下表情就难看了，他哥不会走了吧，哥……林瑞安脚步匆匆地往外走，正好撞上了进来的林清晏。＂哥我错了你不要走……＂ 　　＂……＂ 　　林清晏原本冷淡的眼底松动了些，淡淡地说，＂把牛奶喝了。＂ 　　林瑞安这才注意到他哥右手拿着杯子，左手扶着自己。林瑞安想说我怕你走了不要我了我错了再也不干这种事儿了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林瑞安端过牛奶。林清晏视线略过他看到后面又回到了林瑞安的脚下。 　　＂不穿鞋乱跑，谁教你的？＂ 　　林瑞安缩了缩脚，才发现自己一只拖鞋被落在了身后，一踮一踮地走过去把拖鞋套上。 　　喝完牛奶，林清晏把杯子拿过去，走出去放好又走进来，林瑞安已经坐在了床上，呆呆地盯着被面，林清晏留下一盏小波灯亮着，也上了床，＂还不睡？＂ 　　＂噢＂林瑞安跟着躺下，林清宴关了灯，黑暗中感觉到一只手小心地伸了过来，摸索到自己的手，手指交叉，收拢。 　　又做了那个梦。梦里面容妖气的人对自己说：“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占为己有呢？” 　　“说不定……你哥哥，也喜欢你呢……” 　　像是受了蛊惑，把白色的粉倒在了酒杯里。摇晃着黄色的酒液，然后拿起两个杯子，坐在床上，浴室的门打开，林清晏擦着头发出来，看到原本醉的一塌糊涂的人眼睛闪亮闪亮地看着自己。 　　“哥哥，今天是我的毕业典礼，喝一杯怎么样？” 　　林瑞安把酒杯递到林清晏面前，握着杯子的手因为酸软而在颤抖，两人对峙良久，林清晏到底是喝了那杯酒。只是，喝的仅仅是‘酒’。 　　那张碟片里，视线是黑的，但是声音却是处理过后清晰地不能再清晰。 　　“……哥哥，你碰碰我，我好难受……” 　　“哥哥……好喜欢……你……” 　　“哥哥……” 　　“哥哥……” 　　各种各样的语气，但唯一不变的是，那两个字。 　　林瑞安平静的睁着眼，呼吸声绵长而轻微，丝毫不像是醒来的人。 　　——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事 　　——现在哥哥的身边，一定有了别的人，更好的人，更珍贵的人。 　　最近公司的事情特别多，林瑞安也不知道具体的事，就是听见哥哥在打电话时说道那块地批不下来的事，想起那天茶几上的图纸，应该是那块地吧，即便是林瑞安这样的人，也知道一旦地批不下来，先前投资的钱就都打水漂了，林清晏好几天晚上应酬到深更半夜才回来，身上有不深不浅的酒气，还好脸色如常，所以林瑞安准备了很多解酒护肝的药，每次盯着他吃下去，又逼他喝完一碗粥，这粥还是这两天看百度百科琢磨出来，味道还算可以，每次应酬吃的肯定不好，他哥本来胃就不好，林瑞安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急性胃炎给送医院了。 　　“这几天你都先睡吧，睡你自己房间。” 　　林清晏怕吵着他。 　　“没事的，反正我以前在寝室里都是这么晚睡。”虽然他不打游戏，可是室友玩游戏玩到两点钟，自然自己也睡不好。 　　“我要是明天回来你还没睡，你就回宿舍去。” 　　林清晏不咸不淡地威胁道。 　　“那你就不能早点回来吗？” 　　林瑞安不满。 　　“我要谈生意，瑞瑞。” 　　“那我还要学习呢！我挑灯夜读刻苦钻研，你不能来阻拦我。” 　　“那你现在也可以去睡了。” 　　林清晏不为所动。 　　“哥哥……这次，真有那么头疼吗？” 　　“恩。” 　　“老爸……那边怎么样？” 　　“他不管这件事。” 　　“什么叫不管，公司出现问题了他就撒手了？” 　　“他的股份都转移在我和你的名下，不管公司赚还是赔，其实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我靠，怎么能这样！老爸太黑了！” 　　林瑞安简直要跳脚。 　　“哥哥，你把股份还给他吧，你看你那么辛苦……” 　　林清晏被他幼稚的话给弄的眉眼一舒。 　　“那谁来养你啊？” 　　林瑞安说：“我吃很少的，哥哥你不用那么辛苦的。” 　　“那以后不能想去哪玩就去哪，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瑞瑞做得到吗？” 　　林瑞安底气不足地蔫了。 　　“妈妈不能帮帮你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林清晏站起身，走到林瑞安面前，手掌盖住了男生黑漆漆的眼睛。 　　男生下意识地闭上眼，才发现自己真的有点困了，眼皮一合上就不想动了，手心下的黑暗就像是舒适的巢穴。 　　“困了？” 　　“……恩。” 　　林清晏打横抱起男生，直接抱到了房间，盖上被子。 　　林瑞安显然还努力睁着眼看他。 　　“哥哥，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再也不骗你了……” 　　“恩。” 　　“我认真的……” 　　“恩。” 　　“真的……” 　　声音都迷迷糊糊的。 　　林清晏注视着渐渐熟睡的眉眼，把男生散在额头的碎发整理到一边，就像是哥哥给年幼的小弟弟讲完了故事，台灯调到最暗，枕头下面露出一只毛衣袖子，袖子上刚好是一个刺绣上去的logo，林瑞安闭着眼翻了个身，手搭到了毛衣袖子上，然后扯了出来，放到了胸前，像只小狗一样蹭了蹭，林清晏先是觉得好笑，继而眼底的神色就显得暗了许多，犹如灯光熄灭，演员散场。 　　“林少，我就跟你说实话吧。” 　　酒喝得差不多的男人松开了领带。 　　“这次是真的有人故意为难了，本来那个文件都快批了，偏偏在最后一步，因为一个什么不合格被拦了下来，说实话，我在这里做了那么多年，还真没少见这种擦边球的理由……” 　　“林少与其在这里陪我们这群老年人浪费时间，不如去想想办法调查一下幕后的人，说不定有什么过节摊开来解决了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2 章 　　林瑞安坐在咖啡厅里，点了一杯奶茶。 　　等了十分钟，奶茶刚刚端上来，穿着休闲的男人姗姗来迟。 　　对着还没走的服务员说了句：“一杯果汁。” 　　于是十分钟，两个莫名其妙来咖啡厅的男人，一个喝奶茶，一个喝果汁，完全没有对这里的特色招牌感兴趣的样子。 　　“你的礼物，我收到了。” 　　林瑞安试探地开口。其实他并不确定这东西一定是周麒寄给自己，毕竟自己当时并没有发现在房间里还窃听器。 　　没想到周麒嘴角一歪，笑得很是坏心眼。 　　“弟弟还喜欢吗？” 　　“……” 　　“隔了三年，偶尔回忆回忆，也是很难得的。” 　　“……你要干什么？” 　　周麒盯着林瑞安：“只是一份礼物而已，弟弟可不要误会我……” 　　“既然是礼物，不如把备份也直接给我。” 　　林瑞安冷静地看着他。 　　“啧，都说了是礼物，当然只此一份，弟弟放心，我可没有偷听的癖好……” 　　“这么说，窃听器不是你放的？” 　　“……诶，这还真是我放的，不过我可真没恶意啊。” 　　周麒眨眨眼，看起来特别的无辜。 　　林瑞安不相信地看着他。 　　“原本要干什么还真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东西在你手上，你想怎么利用就怎么用。” 　　林瑞安看着他脸上夸张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浑身画满了色彩的人在自己面前不断地跳舞，可是，要怎么才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林瑞安拿起桌边的柠檬水往对面人脸上一泼。 　　一瞬间，原本厚重斑驳的颜色往下掉，模糊见看见了最初的面目，只是很快，脸上重新画满了各种色彩斑斓的图案。 　　“弟弟，看来那个医生不怎么样……” 　　周麒拿起纸巾优雅地擦去脸上的水渍，衣服上的他也不管。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却只有两个人，一人坐着，一人站着，没有言语。 　　站了许久，女秘书忍不住去提醒发呆的老板一会要开会。 　　林父突然说：“那份文件，清晏签了？” 　　“是的，老板。” 　　“银行那边怎么说？” 　　“少爷好像搞定了。” 　　“呵，这小子……” 　　“老板？”女秘书疑狐地看着老板似笑非笑的表情。 　　“两年前那桩投资案后来改口合作的公司你还记得吧……” 　　“……是，是一家国外的小公司，老板不是还来和您见过面吗？” 　　“是啊……年轻人的时代来咯……我们就喝喝茶养养花算了……” 　　林父整理了一下着装。 　　“人都来了吗？” 　　“啊……是，都来齐了。”女秘书连忙转回思绪。gong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吗？” 　　周麒站起身，弯腰，凑到了林瑞安的耳边。 　　“因为啊——” 　　黑暗的泥土里，有一阵潮湿的芬芳，绿草枯萎，蝼蚁盘踞，黑色的河流在色彩鲜艳的花朵下面纵横交错。 　　“这是秘密。” 　　呢喃着，和内心的另一个声音重合起来。 　　夜晚犹如盛大的演出在华丽低调的宴会上渐渐开始。 　　优雅的钢琴声在一角断断续续地弹着，觥筹交错间，低低的细语声响起。 　　“哦？那么快……”周麒穿着一身黑的西装，领口处洁白的领子一丝不苟，头发往后梳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睛眯起来，显得贵气又高傲。 　　“恩，银行那边也答应了续资。”李直小声说。 　　“我还以为要更久……”周麒轻笑了声：“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嘛……” 　　“已经发生的事没什么好惊讶的。” 　　李直淡淡地说。 　　“啧，看来我姐是认真的。啧啧……”周麒摇摇头，突然换上了撒娇的语气：“荔枝，要是我被赶出家门，一无所有了，你会不会养我啊……” 　　李直咳了一声，脸上泛起薄红：“不要乱说。” 　　“会不会嘛……” 　　“咳……”李直眼神闪躲地走开了。 　　迎面走来的是林清晏。 　　“不庆祝一下？” 　　周麒晃了晃杯子。 　　林清晏勾起唇角，随手拿了一杯酒跟周麒的碰了碰。 　　“你看起来倒是没那么高兴。” 　　“已经发生的事，有高兴的必要吗？” 　　周麒学李直的回答。 　　两个人走到了屋子外面的花园，灯光照下来，花园里有昆虫的叫声，没有人。 　　“像我们这种人，名字的意义是什么呢？” 　　林清晏问周麒。 　　“什么？” 　　周麒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是一整个家族。” 　　“我从前，现在，包括以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家族而不是我自己……你还记得小时候去参加酒会，跟别的小孩子认识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我记得，”周麒眼底有复杂的神色：“你好，我叫周麒，我是xx集团的……我爸爸是xx……” 　　“然后你就会听到，‘哦，你是xx集团的二公子，你爸爸是……’” 　　“呵，听起来真是挺可笑的。” 　　周麒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像是一个优雅的贵公子。 　　“但是——我从来只把你当做‘周麒’。”林清晏看着远处一闪一闪的灯光，“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来着，所以三年前我放心地把那件事交给了你，我以为，一起流过血的，我们可以是兄弟……” 　　周麒怔怔地看着他，他想说你果然知道了，想说朋友算什么，比起朋友他更需要的是利益，他想说我才不相信什么所谓的友谊，连亲情都不靠谱的世界上，友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更是鬼扯，但是——他还是说不出口，连嘲讽地表情都显得艰难又生涩。他记得那么多年以来，身边的人换了一群又一群，但是会在大半夜和你去飙车，会跨过大洋坐18个小时的飞机来找你，只因为你一句‘想喝酒了’，会放心地在自己离开的时候把家族的企业交给你，会在一起去野营训练的时候帮自己完成任务为此还受伤的人，他长这么大，去过那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人，可只遇到过一个人。他一直叫他阿晏，那个人说，把他当做了朋友，知己，兄弟。周麒忽然觉得心被拉扯一下。 　　“那为什么——”为什么还信任我跟我合作开发那块地。大概，你也知道是谁在从中搞的鬼了吧。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可以和你喝酒玩乐，这些人是‘酒肉朋友’，有很多人会跟你有利益的牵扯，这些人是‘过路朋友’，但是，我只遇到过一个人，可以放心地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林清晏转过身，灯光昏暗，居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淡淡的轮廓，这个人，就算是生气，都让人看不透。生气？周麒突然有些醒悟，林清晏是生气了吧。 　　“麒麟！” 　　不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走了过来，是李直的声音。 　　他走近了，也看到了林清晏。 　　“我打扰你们了？” 　　氛围不是一般地不寻常，饶是李直这样粗线条的人也可以感受的出来。 　　偏偏林清晏笑的风淡云轻。 　　“没有，我跟阿麒只是随便聊聊。” 　　“恩，里面太闷了……” 　　周麒也说。 　　李直说：“那……” 　　“反正也聊完了，我们进去吧。” 　　然后就率先走了，撇下了李直在身后，李直看看前面那个身影，又看看林清晏，无声地做了个口型：“你们吵架了？” 　　林清晏收起缥缈的笑容。 　　更加让人相信两个人肯定吵架了。 　　果不其然，刚停下车，就被周麒给拽进了公寓，一路上拽的他手生疼，愣是忍着没抽出来，一回到公寓，周麒就往沙发上踹了一脚。沙发纹丝不动，但是皮质的表面已经凹陷进去了一个洞。 　　“喂……” 　　李直叫他。 　　“别说话。” 　　周麒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不一会里面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什么东西碎了，或是书本被砸在了地上。 　　李直去开门，门被反锁上。自己又没有钥匙，敲了敲门，那人根本就不理睬。 　　算了，反正砸的是他的东西。 　　李直等里面安静了，就说：“你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然后里面还是没有声音，才走了两步，门就开了，然后整个人都被从后面抱住：“你别想走！” 　　李直：“……” 　　“你也要离开我了是吗？呵，阿晏不要我，我爸看不起我，我姐要跟我抢股份，我妈根本不喜欢我，跟我上过床的人都只看重我的钱，我的外表……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李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点都不像平时高傲又讨人嫌的周麒。 　　“喂……” 　　“闭嘴！” 　　“额……” 　　周麒把他转了过来，琥珀色的眼睛凝视着他，然后，侧过脸。 　　“唔——” 　　李直挣扎，手被抓住，根本拿不出来。那人的气息在嘴巴里霸道地弥漫开来。 　　“我才不会让你走。” 　　周麒恶狠狠地说完，就扛起了李直，向卧室走去。 　　“周麒你——” 　　“今晚我们用什么姿势好呢？” 　　“……” 　　“你快放我下来！” 　　“喂……” 　　“我拒绝。” 　　“周人妖你给我去死——” 　　“呵，死在床上吗？那也不错。” 　　变态！绝壁是变态，比起来，林清晏简直就是天使，李直欲哭无泪，他好想回家，老子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纸我能不能反悔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3 章 　　林瑞安生日是在春夏之交的五月。 　　这天晚上，两个人在公寓里，桌上放着一个生日蛋糕，虽然两个人都不是特别喜欢吃奶油之类的甜腻腻的食物，但是形式还是要的。两个人吃完饭，林瑞安就拉着林清晏到沙发上，客厅只开了了小盏小盏的装饰灯，林瑞安躺在他哥的腿上。 　　说起生日，就一定会想起一个人。 　　“瑞瑞还记得……自己的妈妈吗”林清晏摸了摸他的头发。 　　“不记得了，怎么了？”林瑞安回答的一点都不含糊。 　　“会想念吗？” 　　林瑞安发现他哥居然有那么一丝不自然，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温柔兄长的样子。 　　“哥哥，既然忘记了，又怎么会想念。” 　　林瑞安自然地说道：“而且我现在有妈妈了。” 　　林瑞安抱住那人，脸搁在林清晏的肩膀上，“最重要的是，我有哥哥了。” 　　有哥哥就够了…… 　　林清晏趁林瑞安去洗澡的时候，拿了两个高脚杯，里面装了紫红色额液体，林瑞安穿着睡衣出来看到酒时眼睛一亮，但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 　　直到林清晏把酒杯放到了面前。 　　林瑞安直接变成了星星眼。脸上挂满了“可以吗？可以喝吗？” 　　林清晏点了点下巴。 　　两个人酒杯碰了碰，林清晏脸上挂着纯洁的笑容。 　　看着林瑞安抬起酒杯，液体沾到嘴唇，然后喉结滚动。 　　“哥……这不是酒啊……” 　　甜甜酸酸的味道，虽然原料一样，但是味道也差太多了吧。 　　“原来瑞瑞想喝酒啊……” 　　林清晏很不解地反问。 　　“没……没，就想喝葡萄汁，真的。” 　　为了表示葡萄汁很好喝，林瑞安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还要吗？” 　　林清晏问，看到某人兴趣缺缺的样子，又说：“我下午做的。” 　　然后不出意外地，林瑞安直接把冰箱里的葡萄汁全拿了出来，不过也就半瓶，林瑞安殷勤地给酒杯里又倒上了葡萄汁。 　　“哥哥，今年的生日礼物，我可不可以自己选啊……” 　　林瑞安靠近林清晏，手攀上他哥的脖子，脸蹭着林清晏的下巴。 　　“好不好嘛……” 　　林清晏摁住乱动的脑袋。 　　“恩。” 　　“不能反悔哦……” 　　“恩。” 　　林瑞安得逞似地笑了下，只是林清晏没看见。 　　林瑞安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眼罩，给他哥戴上。 　　“接下来，你要听我的，不能摘下眼罩。” 　　“瑞瑞……” 　　林清晏被林瑞安拉到了沙发上，被推到在沙发上。 　　“算了，还是把你的手也绑起来吧……” 　　林瑞安嘟囔着，把彩带缠到了林清晏的手腕上。 　　林清晏哭笑不得。 　　“哥哥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林瑞安安慰他。 　　然后林清晏就感觉到嘴唇上柔软的触感，舌尖探进来，带着葡萄的清香。 　　接下来，和谐…… 　　虽然累了点，但是终于把红烧肉给吃进嘴里的感觉真是太美好了。林瑞安兴奋地动了动，诶哟，我的腰，腰……他抱住了林清晏，闭上眼沉沉地睡去。 　　自从上次的开发案顺利解决之后，林清晏就轻松了许多。有个日本客户带着他的妻子儿女一起来中国，为了要感谢林清晏的热情招待和妥帖安排，强烈表示希望林清晏能够有空去日本玩一玩，还送了一本关于家乡北海道的旅游攻略。 　　林清晏本来没想去，正好那天林瑞安来找他在他桌上看到了那本杂志，虽然上面全是日文，但是看图猜字，再加上大部分日本文字和汉字一样，林瑞安也能懂个七八分。 　　于是在林清晏开会回来之后，林瑞安就腻了上去。 　　“哥……我们去北海道玩吧……” 　　林清晏看到了桌上翻开的杂志。想了想，自己是有空的，但是林瑞安应该没有假期。 　　“你这个月有时间？” 　　“你有时间我就一定有。” 　　于是林清晏就答应了，林瑞安兴奋地抱着他哥亲了好几下。 　　又可以和哥哥约会了！看樱花泡温泉这种情侣必备的事件怎么可以不做！！ 　　这种兴奋一直持续到了礼拜四晚上出发的时候，明明是晚上九点半了，在机场里，林瑞安还一直保持着高度兴奋的状态，拉着林清晏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林清晏就一直听着，时常应几声。有的时候还会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表示自己是很认真地在听。 　　直到上了飞机，林清晏给林瑞安叫了一杯果汁。 　　“哥你怎么知道我口渴了……” 　　然后就大口喝了好几口。喝了一大半还嫌弃地说：“真不好喝。” 　　“饿吗？” 　　“不饿。” 　　林清晏戴上了耳机听音乐。 　　过了半个小时，林瑞安的头一歪，靠在了林清晏的肩膀上。 　　“哥，我先睡一会。” 　　然后就没了动静。 　　林清晏问空姐要了一条毛毯，给他盖上，然后自己继续看书。 　　过了一个小时，林瑞安醒了。 　　其实歪脖子睡真的挺不舒服的。但是他又不想动，就从毛毯下伸出手，把他哥放在一边的手给拿进了毛毯。 　　“醒了。” 　　林清晏轻轻握住了林瑞安的手。 　　“还有多久啊？” 　　“两个小时。” 　　“哥我尿急。” 　　“……” 　　于是林瑞安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手里还端了一盆水果沙拉。 　　叉起一片猕猴桃塞进嘴里，又插了一个小番茄递到林清晏嘴边，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解决了半盆。 　　“哥，你看那边那个大胡子……肚子好大啊……” 　　“哥，那个小孩子好可爱……” 　　“哥，刚刚走过去的空姐看了你一眼……” 　　林清晏自顾自地看书。 　　突然林瑞安挡住了他的书。 　　“那个空姐又走过去了，还看你！” 　　然后在林清晏生气之前把书页往后翻了一页。 　　于是就变成林瑞安一手抓着林清晏的手，另一只手帮他哥翻页。顺便也跟着林清晏一起看了，可是都是德文，他根本看不懂，于是就选择认真的当一个翻页小助手。一开始林瑞安生怕自己翻得太快，每次都要等到林清晏的视线在最后一段飘了好长时间才翻过去，后来渐渐地就能记住林清晏看书的速度，一本书快看完的时候，广播里响起了空姐的声音，终于要到了。 　　林瑞安翻了翻页码，还剩下十页。 　　“哥你现在是不是特难受，那种不知道结局卡在一半的纠结……” 　　林瑞安故意地说。 　　林清晏合上书。很是善解人意地看着他：“比起你看了两个小时的天书的痛苦，我这点难受不算什么。” 　　林瑞安：“……” 　　下了飞机，订了专车来接，然后半合着眼跟在林清晏后面，到酒店，林瑞安挂在他哥身上，“哥……我累死了……” 　　“恩……脱鞋……” 　　林清晏从门口的鞋柜里拿出拖鞋，林瑞安两脚互相摩擦别掉了鞋子，然后穿上拖鞋，拉开门，里面没有床，矮矮的房顶，木质结构的装修，地上整齐地摆放着被子和枕头，脚踩到地板上，是温暖干燥的触感。 　　林瑞安直接趴到了地上。 　　过了一会，林清晏拿来了一块毛巾，替林瑞安擦脸擦手，林瑞安整张脸红扑扑的，林清晏忍不住捏了一把。 　　林瑞安一点反应也没有，而是把另一边脸也侧了过来。 　　林清晏笑。戳了戳他的另一边脸。 　　然后林瑞安继续睡了。 　　窸窸窣窣地声响持续了一会，然后便是灯关掉的声音。林瑞安听到身边的人躺下的声音，自发地手脚缠绕上去，林清晏身体僵了下，“瑞瑞——” 　　“没洗澡——” 　　“恩。” 　　林瑞安一点都不自觉地继续抱着。 　　“算了，就这一回。” 　　林清晏小声说。 　　“欣赏樱花的话可以前去北海道，这里的气温低，在五月份的时候樱花正好开放，那粉嫩的颜色，深受人们的喜爱。这个时候还可以去这里泡一下温泉，虽然不是寒冷的冬季，但是春风料峭里面的温泉之旅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那么在这里参观的时候，还可以顺便品尝一碗热乎乎的拉面，这可是北海道的名吃……” 　　林瑞安站在一处树荫下休息，听到这边的导游用不太标准的中文和游客介绍，看来是专门带中国游客的旅游团。一阵风吹过来，头顶的樱花树纷纷掉落下樱花，小路上全是花瓣的碎影，山坡上望下去，一片粉红色的花海。林瑞安拍了好几张照片，他本身不太喜欢拍照，特别是去外面旅游，根本就是路人样的走过路过，但是从现在开始，他觉得一切的美景都是难得的，因为—— 　　林瑞安把镜头对准前面的景色，刚好起风了，樱花簌簌掉落，林清晏一个转身，刚好对上了镜头。 　　脸上蔓延开来的温柔神色，就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一般，林清晏拿起手机挡住了脸，林瑞安直到三秒钟之后才意识到林清晏在干什么。 　　楼上的人在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下看你。 　　往回走的时候，林瑞安拿过他哥的手机。 　　其实他内心还是挺慌的，因为毕竟从来没有看过他哥的手机，当然是因为不敢了。 　　林瑞安按了home键，果然需要密码。 　　试了几次，都不成功。 　　腆着脸去问他哥密码是什么。 　　林清晏报了个数字。 　　林瑞安找到相册，里面的照片很多，有风景，美食，人物，也有文件之类的。 　　他找到了林清晏刚刚拍的照片。果然刚刚是在拍照。但是，拍的还挺好看的，林瑞安又滑了上去，居然看到了很多自己的照片，比如睡觉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玩的时候，还有自己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的光景，在公园里，穿着背带裤在爬梯子。一边爬一边苦着脸回过头来，那个时候自己真的是吓死了好了吗？然后林清晏就把他抱了下来。 　　林瑞安把那张樱花的照片设为了桌面背景。然后把手机还给了林清晏。 　　林清晏看到之后也没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4 章 　　春天泡温泉的感觉是什么？ 　　林瑞安穿着浴衣沉到了水里。温泉是酒店的特色之一，并且是一个个小池子有屏障假山风景隔开的，很好地保护了客人的隐私。 　　池边放着一壶清酒，还有一些糕点。糕点颜色清雅，形状小巧雅致，颇符合日本人的审美。虽然日本的文化很大程度上是受中国影响，但是真正来到了这里，感受到的，是那种一方水土重新把文化给再生长了一边的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话说日本人真的很喜欢喝酒，但是林瑞安只能尝一口过过瘾。林瑞安趴在池边，等泡到整个人都麻了，才起身回房。水渍随着脚步滴了一路，然后又被地板上的暖气给烘干。 　　“换衣服。” 　　林清晏看到林瑞安回来后说了句。 　　“还要出去吗？” 　　“你不是一直想吃薰衣草冰激凌吗？” 　　“啊差点忘了……” 　　换好衣服和林清晏出门，那家冰激凌店离酒店不远，于是两个人步行着去。 　　“空气真好啊。” 　　“恩。” 　　走到了一处十字路口，看着来往的人群。陌生的，步伐或急或慢的人群。 　　如果一个人站在这样的地方，会是什么感觉？ 　　害怕吗。孤独吗。沉默吗。还是，觉得无所谓呢。 　　林瑞安离林清晏更近了一点。近到手指都可以碰到的地步。 　　林瑞安看着那人垂在身侧的白皙的手。 　　——异国他乡里，我曾经讨厌过你，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人。 　　——但是现在身处在陌生的国度，明明只是四个小时的飞机就可以到达的地方，还是会觉得这里是那么遥远。但是，那些年，独自在更遥远的地方求学的你呢？是不是也会一个人站在陌生的街道上，看着红绿灯，来往的人群发呆。 　　——哥哥，很想牵你手呢。 　　“以后，无论去哪里，我们都在一起……” 　　林瑞安小声地说，也不在乎林清晏有没有听到。 　　但是下一秒，擦身而过的人群，流动的车辆里，闪烁的霓虹下面。 　　不属于夜晚的温度穿梭进了手指。 　　像是心领神会一般，林瑞安收紧了手指。 　　“哥哥，我总是在想，如果没有我，你一定会遇见更好的人。”林瑞安舔了一口冰激凌，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林清晏也跟着坐了下来。 　　“但是既然你已经遇到我了……”咬了一大口冰激凌，冰凉的奶油融化在口腔里，带着薰衣草的香味。 　　“我死都不会放过你的了哈哈哈哈。” 　　林瑞安夸张地笑起来。跟个神经病似的。 　　林清晏手指顶着林瑞安的下巴，把某人靠过来的脸推开。 　　“冰激凌融化了……” 　　话音刚落，一滴奶油就落到了林清晏白色的衬衫上。 　　“林瑞安我看你是现在就想死……” 　　林清晏眯起眼威胁地说道。 　　接下来的两天，两个人把北海道给逛遍了，林瑞安吃海鲜吃到手软。也没有忘记拿相机记录下每一刻的时光。 　　这些事，从前的自己想都没有想过，但现在却可以做的得心应手。 　　回去的时候，林瑞安买了很多北海道的特产，什么巧克力饼干，奶酪，奶糖什么的，结果林清晏完全不帮他拿东西，林瑞安只能自己搞定。 　　飞机上。林瑞安突然想起了那本来的时候没有看完的小说。他问林清晏那本书看完了吗，结果林清晏说早就看完了。林瑞安有些失望地靠在椅子上，大概是不能当翻页小助手了以至于内心有落差感。 　　林瑞安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没别人，就林嫂正在楼上的杂物房收拾东西。林瑞安也跟着进去看了看，那件杂物房里放的基本上是玩具之类的东西，还有婴儿床，学步车等等。 　　“太太说把东西整理一下，没用的扔掉，有用的留下来，以后可以给大少爷的孩子玩……” 　　哥哥的孩子？他……如果是哥哥的孩子的话，会不会…… 　　林嫂又说：“小少爷你还是出去吧，这里灰尘多。” 　　林瑞安随手拿起一个魔方，转了几下，又扔回了篮子里。 　　“这个婴儿车是不是我小时候坐过的……” 　　林瑞安指了指那个蓝色的婴儿车。 　　“是啊，小少爷你那个时候五岁吧，就么点大……”林嫂拿手比了比，“总是跟着大少爷跑，他去上课你都要跟着去……” 　　林嫂笑眯眯地说。 　　“哪有。”林瑞安不承认，他居然那么大了还要坐婴儿车，真是不可思议。 　　“你忘记了吧，有一次从楼梯上追出来，还哭得跟花猫似的，差点摔下去，吓死我喽当时——” 　　“额，我忘了。” 　　林瑞安尴尬地摸摸鼻子。 　　“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林嫂感叹。 　　蓝色的儿童椅上还有自己用彩笔画的图案。毛绒玩具上缺了一个耳朵，是被自己扯掉的，柜子里叠放的毛笔字贴，字迹潦草又难看，从第一张翻到后面，越往后，记忆便越清晰，字迹也渐渐工整。那些过去了很久的岁月，尘封在角落里，即使上面盖满了灰尘，但是有朝一日，被重新拿起，依然会觉得清晰又深刻。 　　晚上在林清晏的房间，林瑞安坐在小沙发上酸溜溜地说：“哥哥你看这个——妈妈说可以给小宝宝玩。” 　　林瑞安手里拿着一个西瓜状的皮球。 　　“妈妈是准备再生一个？” 　　“才不是——”林瑞安把皮球扔过去，当然没有砸到林清晏，而是扔到了空中，又掉到地板上。 　　“妈妈是准备抱孙子！” 　　林清晏捡起地上的皮球：“你想要孩子？” 　　“怎么可能！妈妈是给你儿子准备的！” 　　“那我儿子应该不会喜欢这种东西。” 　　林清晏带着淡淡的嫌弃说道。 　　林瑞安：“……” 　　林瑞安跳下沙发，走到了林清晏身边。 　　“哥~你如果喜欢孩子的话——”其实，我也不是那么难接受的。 　　“喜欢。” 　　林清晏翻过一页书，简洁明了地回答道。 　　林瑞安：“……” 　　“不开心？” 　　“哼！” 　　林瑞安把手挂上他的脖子。 　　“有你一个就够了，我干嘛还要自找麻烦。” 　　林清晏淡淡地说。 　　林瑞安一愣，哼，有我一个当然够了，我那么好那么听话，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呢！林小朋友无比骄傲地扬起下巴。 　　“开心了？” 　　“哼哼……” 　　“林瑞安你真是幼稚。” 　　“那是你没有看到我有一颗成熟的心……” 　　“已经烂了吧……” 　　“……” 　　“哥我也是会生气的！你别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欺负我……” 　　“怎么办……” 　　林清晏转过头捏住了林瑞安的下巴，在上面蜻蜓点水地碰了下。 　　“忍不住……” 　　林瑞安：“……” 　　算了，看在你长得那么好看的份上，就让你欺负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5 章 　　林瑞安放学后顺便去照相馆拿照片，然后再回公寓。 　　突然想起没有相册，不知道书房里面有没有，于是林瑞安就去书房的书架上找了找，原本安静的书房里，像是突然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开始进入脑海。 　　模模糊糊，隐隐约约。 　　一本书砸在了地上，林瑞安弯下腰去捡，起身的时候看见窗帘未拉的玻璃窗上倒映出自己的脸，脖子，衣领，手臂。蜿蜒下去，像是大雨淋湿了玻璃窗，自己的脸被雨水分割成光怪陆离的碎片。但是那张脸却以奇怪的角度扯动起来。 　　“妈妈……你不要走……” 　　“小安……怕怕……” 　　“他不是我爸爸！妈妈……妈妈……你回来……” 　　“妈妈你抱抱小安……” 　　小孩子的哭声在耳边响起，玻璃窗上的人影迅速变得矮小，然后车灯晃过，什么都不见了。但是林瑞安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回过头，就看见一个小男孩坐在了沙发上，小小的身子陷进了沙发里，细细的胳膊和腿，头发盖住了额头。 　　他朝自己微笑起来。发出清脆的笑声。 　　笑声像是回音，不断地荡开涟漪。 　　然后，像是电影被按了终止键。 　　小男孩停住了笑容。嘴角一点一点恢复平静，一点一点，往下垂，眼角也往下耷拉，肩膀缩起来，林瑞安清晰地看到他明亮的眼睛里泪水不断地涌出来，涌出来，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沉默地，小男孩看着林瑞安。 　　手里的书像是一下子沉重了几百倍，砸到了地板上。 　　林瑞安问：“你在哭什么？” 　　小男孩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继续掉眼泪。 　　“别哭了。” 　　“……” 　　“我叫你别哭了！” 　　“……” 　　林瑞安把近在咫尺的笔筒扔了过去。 　　空荡荡的沙发上，躺着一个笔筒，以及散落的黑笔。 　　林瑞安在原地站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走过去捡起笔来，重新放进笔筒，放回到书桌原来的位置。 　　“我都忘记了……” 　　林瑞安捡起书，塞进了书架。继续找有没有相册，终于在下面的柜子里找到了一本相册，但一看就是用过的。林瑞安打开相册，映入眼睛的第一章照片就是一个小男孩，瘦弱的胳膊和腿，头发盖过额头，对着镜头在微笑。 　　林瑞安用力地关上了相册。等到手指不再颤抖才又重新打开，继续看下去，他翻过一页，就可以看见照片的背面写的小字：瑞瑞五岁，初夏。是林清晏小时候的字迹。 　　第二页也是自己的照片，但是比起先前的要长大了一些，头发被剪断，但是表情一点都不好看。林瑞安照例看到了后面的小字，七月，剪发，瑞瑞哭。 　　第三张照片是合照，一家人在游乐园里面，自己被爸爸抱着。后面的小字是：十月，游乐场。瑞瑞怕高。 　　林瑞安接着翻过去，可以看见很多自己的照片。 　　瑞瑞七岁，上小学，学会戴红领巾。 　　秋，爬山，坐缆车。瑞瑞八岁，还是怕高。 　　篮球场，教瑞瑞打篮球。 　　…… 　　直到初中毕业的前夕。 　　瑞瑞16岁，初中毕业。 　　上面是他站在礼堂上代表毕业生讲话的照片。那次是妈妈来参加的毕业典礼，但没想到这张照片在林清晏的地方。 　　林瑞安以为后面没有了，但是没想到的是—— 　　四月，洛杉矶，赫斯特城堡。 　　上面是林清晏戴着墨镜站在路口的照片。 　　七月，黄石公园。 　　林清晏站在一块标识牌的旁边，眼神清淡。 　　12月，圣诞节。 　　林清晏坐在一颗圣诞树下面笑容清冽。 　　1月，机场。 　　林清晏有些疲惫的靠在柱子上看手机。 　　…… 　　就像是自己错过的那些时间，被人刻意挽留，重新呈现。 　　林瑞安把照片放进了相册，在每张照片的后面都写上了小字。 　　——以后你在的时间 　　——我都会一直在 　　——直至死亡 　　——将我们分开 　　林清晏一回家，就遭到了林瑞安莫名其妙热情的熊抱，搞得林清晏有些懵。 　　“哥哥你累不累，要先洗澡还是先吃饭呀？” 　　林清晏脱下外套，被林瑞安殷勤地接过去挂到衣架上。 　　“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林清晏边走边说。 　　“才没有！” 　　“零花钱用完了？” 　　“没有！” 　　“有事求我？” 　　“没事！” 　　林清晏坐到了沙发上，非常温柔地说：“坦白从宽，哥哥不会生气的。” 　　林瑞安：“……” 　　吃完晚饭，林瑞安把碗筷收拾好，就听见门铃响了。一看时间都已经八点了，那么夜深人静的时候，居然还会有人来。 　　林瑞安跑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周琳。 　　周琳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柔柔地和林瑞安打招呼：“清晏在吗？” 　　林瑞安让她进门，“哥哥在书房。” 　　周琳换上了拖鞋，然后说：“你不用客气，我自己去找他就行。”然后就轻车熟路地向书房走去，一点生疏的意思都没有。 　　林瑞安在原地看的干瞪眼。 　　数着时间，到了九点钟，书房门才被打开。 　　林清晏和周琳一起走了出来，两个人言笑晏晏地走到门口，周琳说：“不用送我了。” 　　然后换上鞋子，她的视线掠过林清晏，看向身后的林瑞安，林瑞安面无表情。 　　周琳突然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在林清晏的脸上吻了一下。 　　“拜拜。” 　　周琳笑的邪恶地对他说。这个他，也不知道是林清晏还是林瑞安。 　　等到门被关上，林瑞安还沉浸在震惊地愤怒中无法自拔。 　　林清晏走过来揉了揉某人僵硬的头发。 　　“没亲到。”林清晏伸出一根手指，上面还沾着口红印。 　　“我不是为了这个生气！” 　　林瑞安大声说。 　　“明明是我的红烧肉，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来插一筷子！” 　　林清晏：“……” 　　“你是我的！” 　　林瑞安抱住他哥的腰。 　　林清晏去c市出差，刚好是星期六星期天，林瑞安就索性住在了家里。想起好久没找苏铭了，就打了个电话，那边苏铭接起电话就哭诉：“哟，您老还没忘了我呢……” 　　“在干什么呢？” 　　“别提了，我在工地搬砖呢，晚上还要跟我爸去c市参加一个什么慈善活动……” 　　“好吧，那我挂了。” 　　“诶诶，慢着……你就不打算找我干点啥？” 　　“你有什么好干的……” 　　“你思想就不能纯洁点吗？真是的，我说，你一个人哪现在……” 　　“恩。” 　　“晏哥呢？” 　　“出差。” 　　“要不——你陪我一起来搬砖得了，包吃包住。” 　　“去你的，我挂了。” 　　不等苏铭说话，林瑞安就挂了电话。 　　晚上一家三口人吃完饭，林父和林父去外面散步，林瑞安就窝在房间里看电视。 　　手机突然收到了信息。打开，是一张图片。 　　下面还有苏铭的话：我看见你哥了，旁边还站着个美女。 　　林瑞安看到图片上林清晏和周麒站在一块，周麒挽着林清晏的胳膊，两个人很是登对的模样。 　　林瑞安气得要摔手机。 　　“我刚刚上去打了个招呼，那个美女姐姐好温柔好漂亮。” 　　周麒发来一个花痴的表情。 　　林瑞安说：“给我看着，有什么情况立马告诉我。” 　　那边发来一个求饶的动画。 　　“喳，我就是给您跑腿的命~” 　　林瑞安发了个信息给林清晏问他在干什么，林清晏过了小半个钟头才回：“慈善晚会，刚刚在忙，怎么了？” 　　林瑞安说：“只是很担忧我的红烧肉。” 　　然后发过去一个忧郁的表情。 　　过了一分钟。 　　林清晏直接回了电话。 　　“我看见苏铭了，他跟你说了吧。” 　　“恩……” 　　“不高兴了？” 　　“恩……” 　　“宝贝你真可爱。” 　　林清晏带着笑意地说。 　　“好了，先挂了，晚上回去再说。” 　　“恩，拜拜。” 　　林瑞安躺在床上，回来一定要把红烧肉给吃了。 　　林清晏洗完澡之后拿过手机，看到上面有有未接来电和短信。 　　——哥，我在机场，你住哪里啊 　　林瑞安在网上订好了去c市的机票，在林父林母还没回来的时候就溜出了门，打车到机场，两小时的飞机，到了c市已经接近十一点。 　　林瑞安给林清晏打电话，电话没人接，于是就发了一条短信，坐在机场门口等。机场门口有来拉客人的黑车司机。问林瑞安要去哪里。林瑞安不想跟他纠缠，就又回到了机场大厅，买了一杯咖啡提神。 　　然后电话就过来了。 　　“你现在在哪？” 　　“机场。” 　　“呆着别动，我来接你。” 　　“额……我可以”打车来的。 　　但是电话呗挂了。 　　半个小时之后林清晏就出现在了机场。 　　林瑞安看到了他，就跑了过去，那人也大步走过来，捏了一把林瑞安的脸。 　　“哥……疼疼疼。” 　　“爸妈知道吗？” 　　林清晏面色清冷地看着他。 　　“我留了纸条。”言下之意就是先斩后奏。 　　林清晏下一秒就像要发怒，但还是忍着，看林瑞安背着个包，孤零零地站在空旷的大厅里，就怎么也气不起来。 　　“哥……你打个电话跟老妈说一下呗……” 　　林瑞安讨好地看着林清晏。 　　“林瑞安。” 　　“恩？” 　　“你最近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 　　“明天就给我回去。” 　　林清晏淡淡地下命令，但脸上是不容置疑的表情。 　　“我不走。”林瑞安赖在床上打滚，“我明天才不要走。” 　　林清晏站在床边看他，一进门就扑到床上，抱着枕头被子不松手。 　　“哥，你别让我回去嘛……我跟你一起回去了……好吗好吗……” 　　林瑞安爬到床边，跪着支起身子，手抱住林清晏的腰，头拱来拱去的。 　　“那你自己睡一个房间。” 　　“啊？” 　　“下去。” 　　林瑞安苦着脸，下床，手还抓着林清晏的衣角。 　　“你知不知道我在工作？” 　　林清晏耐下性子解释。 　　林瑞安点点头。 　　“我会乖的，不给你添麻烦。” 　　“瑞瑞，你在的话，我没办法专心……” 　　“我……”林瑞安还想说，就被林清晏打断。 　　“我会忍不住一直看着你，想要拥抱你，占有你……”林清晏靠近男生，声线轻柔又散漫：“看到床，就会忍不住——” 　　最后那个音节被林瑞安捂住了嘴。 　　等到男生红着脸放开，林清晏才轻飘飘地做了个口型。但是这种挑逗的行为极具杀伤力，林瑞安内心是激动的，他甚至想跳上床，脱掉衣服，大声说：“哥你来吧！” 　　但是想了想这么做似乎太放荡了，还是委婉一点好。 　　于是林瑞安红着脸，小声地在林清晏的耳边说了什么，惹得林清晏眼底的笑意越发彰显。 　　“虽然我很想这么做，但是明天还要早起。” 　　林清晏颇为遗憾地说，然后又收敛了表情。 　　“现在，你可以出门右转第二个房间，卡在你的外套里。” 　　林清晏不动声色地说完，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林瑞安：“……” 　　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面果然有一张硬硬的卡片。 　　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肯定是刚才！ 　　果然美色误人…… 　　林瑞安内心是崩溃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6 章 　　在酒店度过一个人的晚上之后，大清早林瑞安顶着眼下的阴影开了门。 　　“回去的机票。” 　　林清晏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口，手指上夹了一张薄薄的纸。在看到衣衫不整的林瑞安时皱了皱眉，然后又说：“我订了下午一点的，你现在还可以睡两个小时，再去楼下吃个午饭，然后自己打车去机场。” 　　“哦。”林瑞安接过机票，睡眼朦胧地注视着林清晏的西装纽扣，然后转过身，缓慢地回到床上，闭上眼继续睡。林清晏跟着走进了几步，看他意识不清醒的模样，也没说什么，关上了门，然后吩咐助理A两个小时之后叫林瑞安起床，吃完饭送他去机场。助理A是新来的一个小年轻，男的，没想到第一件工作居然是叫上司的弟弟起床吃饭。助理A欲哭无泪地被留在了酒店，他本来还想去见识一下上司关于谈判的技巧来着，可是…… 　　两个小时后。 　　助理A准时守候在了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反应，继续敲，还是没动静，于是拨打了上司给的号码。可是根本没人接。 　　“他不开门的话，你去楼下拿备用房卡，我跟经理说过了。” 　　脑海里想起上司的话。助理A只能跑到楼下去拿备用房卡。 　　成功地打开了门，结果房间里空荡荡地连个人影都没有。 　　助理A的心就跟玻璃似地被砸在了地上，他原本以为彬彬有礼的上司的弟弟也应该是一个进退得体的好少年，但是，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想起了昨晚助理B 　　从楼下买夜宵回来鬼鬼祟祟地告诉自己“老板的弟弟来了”然后脸上是那种看到天空塌下来的表情，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助理A非常犹豫要不要给老板发个短信。他思考了五分钟，还是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老板。 　　助理A在短信过后的一分钟收到了老板的回信，这可是老板第一次发短信给他，助理A按捺住忐忑不安的心情点开了短信内容：知道了 　　三个字，也不知道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助理A非常忐忑老板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因此开除自己，要是自己因为这件事被开除那是不是也太丢脸了，想当初他为了进这个公司过五关斩六将总算到最后一轮，总算现在得到了这个职位，要是——助理A越想越觉得世界的黑暗社会的阴险人心的复杂，助理A决定先去吃个午饭冷静一下，毕竟上司给了两张午餐券，不吃白不吃，于是心情忧郁的助理A到一楼的餐厅一个人吃了两个人的份。 　　林清晏谈完了合作案，回到酒店，打开门就看见林瑞安坐在地毯上玩手机。应该是从助理地方拿到了房卡，他看见林清晏开朗地打了声招呼。 　　林清晏坐到沙发上，林瑞安就颠颠地跑过去，倒了杯水递给他。 　　“午饭吃什么了？” 　　林清晏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问道。 　　“吃了……”林瑞安歪过头努力想了想：“就是饭啊。”然后坐到林清晏身边，整个人靠上去。就跟靠着枕头似的。林清晏摸摸他的头发，“不无聊？” 　　那声音带着一点调笑。 　　“切。”林瑞安皱了下鼻子：“有什么无聊的，现在有你在就很好了。” 　　这算不算是甜言蜜语，林清晏心里发笑。 　　林瑞安死皮赖脸地跟着林清晏一起回去。他们是晚上九点的飞机，到家已经听完了，林父林父都睡了。林瑞安也囫囵地洗了个澡睡觉，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顶着晕乎乎的头下了楼，就看见林父坐在那儿看报纸，看见林瑞安眼皮抬了抬，又专注到报纸上。 　　林瑞安拿了片面包。 　　“你大三想好去哪里实习了没有？” 　　林父问。 　　“恩……” 　　“你哥的大学挺不错的。” 　　林父的意思是想让林瑞安去国外读几年。 　　林瑞安：“……” 　　“你准备准备。” 　　连选择的机会也有。 　　林瑞安说：“我不去。” 　　林父心想这臭小子怎么今天语气这么平静，连反抗都不带劲的。 　　其实是林瑞安没有睡醒。 　　林父扶了扶眼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你哥。” 　　林瑞安：“我拒绝。” 　　林父：“不想问你哥也没关系，反正你哥当初也是一个人适应的。” 　　林瑞安原本垂着的眼一下子就睁大了。他把面包往桌子上一拍，面包屑掉了一桌。 　　“老妈呢？” 　　语气冲冲地问林母在哪里。 　　“和你哥晨练去了。” 　　“你怎么不去，小心发福老妈不要你了。” 　　林瑞安讽刺地撇下一句，就收拾书包要出门。 　　林父：“……” 　　林瑞安以为林父就说说而已，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晚上的时候他叫林瑞安回家，然后他哥也回来了。晚饭后两个人在书房，林清晏拿来了两本书。 　　林瑞安看到封面上的字。 　　“哥你希望我去吗？” 　　林清晏拖了把椅子坐到林瑞安对面，两个人膝盖碰膝盖。 　　“是瑞瑞你想去吗？” 　　“我不去。” 　　林瑞安坚定地说。 　　“为什么？” 　　林清晏目光浅浅地看着他。 　　“是因为……不舍得哥哥？” 　　林瑞安脸别开了一点，但正好露出了微微发红的耳朵。 　　林清晏伸手在他耳朵上捏了捏。视线里那只耳朵越发红了。 　　“那个专业在国外发展更加前进，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林清晏语气变得有些严肃。 　　“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把人生当做赌注。” 　　林瑞安看他哥的神情，一瞬间又和当初的陌生和冷漠重叠在一起。 　　他心一慌，迫不及待地否认：“你不是赌注，你是我走的路。” 　　“我害怕人生太短，我没有时间和你在一起了……” 　　林瑞安看林清晏不为所动的样子。他摸上林清晏的手，抓住他，可是，林清晏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紧紧地抓着那只手。 　　“你不明白的。” 　　“你会被抢走的。” 　　“有很多人……” 　　他语无伦次到声音都在发抖。 　　“哪里有人？” 　　林清晏冷静的面孔就像是上好的陶瓷泛着光。 　　“很多的……” 　　林瑞安蹲下来，他不是不想站着，而是他没有力气，他觉得有人在用力掐着他的脖子，摁着他的胸膛。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看不清哥哥的脸。 　　一张张飞快地闪烁的面孔。 　　——神经病。 　　——小安，你要乖。等妈妈回来。 　　——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你怎么……不去死呢？ 　　“瑞瑞……” 　　——你看看我啊 　　——你看看呢 　　一张放大的扭曲的脸倒映在瞳孔里。是哭泣的小孩。 　　——被抛弃了。 　　——医院里。 　　——白花花的墙壁 　　——消毒水的味道。 　　——冰冷的床铺。 　　——窗户。 　　瑞瑞，别怕…… 　　林瑞安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床上，白花花的墙壁，后知后觉地消毒水的气味，他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却被握住了手。 　　“瑞瑞，别怕。” 　　林清晏疲倦的脸。 　　——他一直把那份感情藏在心里，只会更加严重。 　　——他看起来对你坚信不疑。 　　——你知道的，越是在乎，越容易动摇，越容易动摇，越会暴露出心底的想法。 　　——你知道的，他的心里防备很严重，我催眠不了他，药物只能控制，最重要的是他自己能够走出来。 　　“哥哥……”林瑞安原本惊慌失措的脸像是突然被抚平了伤痕一般，但是源源不断的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他扁着嘴，张口就来哭泣的声音。 　　好像是那个坐在书房里哭泣的男孩子。 　　好像是被忘在病房里，躲到了床底下的小孩。 　　然而这些。 　　那么多人。 　　都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7 章 　　林瑞安默默地蹲在床边。背对着门，所以林清晏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缩成球的背影。 　　“哥哥……有蚂蚁……” 　　林瑞安声音闷闷的。 　　林清晏倒是很耐心地走了过去，蹲下来，两个人脑袋离得很近。 　　林瑞安指着一只在地上打转的蚂蚁。 　　“这是一楼，有蚂蚁也不奇怪。” 　　林清晏解释道。 　　“哥哥，我爱你。” 　　林瑞安突然转头，鼻尖碰鼻尖地对着林清晏说。 　　他黑漆漆的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的光。完全不像是上午那时候的惊慌失措。 　　“可以吃糖吗？” 　　林瑞安眨巴眨巴地。 　　林清晏原本软下来的眼神一下又恢复了清冷。 　　“不可以。” 　　林瑞安皱起脸，他随手拿起床上的枕头打了一下林清晏的肩膀。 　　林清晏任他打了一下，然后拿过枕头又放回床上。 　　林瑞安在看着他的举动，沮丧地抓了抓头发。 　　其实他很久没吃糖了，因为以前很喜欢吃糖导致牙疼，林清晏就一直管着他，后来林清晏出国了，林瑞安也忘记了这种对吃糖的眷念。只是，刚刚突然就想起来了。就像是被忘记了很久的喜好，一下子全部浮出水面。 　　林瑞安都有些招架不住。他闷闷不乐地跟着林清晏回家，当然是回林清晏的公寓。就连他昨晚来私人诊所的事情都是被瞒着的。要是林氏被曝光二公子是个神经病，那还不上头条。 　　不过，除了那些不好的记忆，他的记忆里，都是哥哥呢。林瑞安突然又觉得愉快起来。他蹦蹦跳跳地追上前面大步走的林清晏，手抓住手。 　　“哥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林清晏握紧了手。恩了一声。 　　林瑞安看着他哥的侧脸，上帝上，我喜欢的人，拥有这世上最温柔的深情，而且，只对我一个人。 　　“其实我还是要谢谢你……” 　　林瑞安缓缓开口，表情真诚。 　　“如果不是你，说不定哥哥就不是我的了……” 　　“那盘光碟，其实原来是有视频的哦……” 　　林瑞安凑近那人耳边，气流微微颤动。寄出去的东西又被寄回来，这种物归原主的感觉，真是美好呢。 　　我的。 　　谁也不能夺走。 　　大二的时光很快过去，马上就要大三了，林瑞安其实对时间很没有概念，他也是个没什么斗志的，因为知道无论自己想要什么，都会有人给他。但是，他要的，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而已，而这个人，现在长身玉立地在他面前。他的头发最近刚剪过，露出眉毛来，显得干净又利落，更加的英气逼人，就像是操场上打篮球的年轻男孩子。迷人的要死。 　　林瑞安怀着乱跳的心脏向他走近，就像是无数次走向他一样，动作熟悉得不需要思考。 　　林瑞安笑的露出一口白牙。 　　两个人回家的路上接到了林母的电话，让他们路过超市时去买一些食材。那时林瑞安正在一口一口吃薯片，嚼的咔嚓咔嚓想，膝盖上，座位上，都是薯片的碎屑。 　　林瑞安默默地瞥了眼，然后讨好地拿出一片递到林清晏的嘴边。他知道林清晏不喜欢吃这种东西，但是林清晏却张嘴咬下了。 　　然后皱了皱眉说。 　　“什么口味的？” 　　林瑞安后知后觉地回答：“酸辣爆虾。” 　　林清晏沉默了半晌。 　　“给我那瓶水。” 　　林瑞安在座位前看到一瓶矿泉水。拧开，林清晏刚好遇到一个红灯，拿过水喝了几口。 　　然后看了林瑞安一眼。眼里有疑惑。 　　林瑞安心虚地拧紧瓶盖。大概是以前为了迎合他哥的口味，假装不吃酸辣重口的东西。可是现在，因为林清晏对他太好了，简直百依百顺，所以渐渐地，他就忘记了…… 　　想起宿舍里还有好几盒老坛酸菜面。林瑞安默默地垂泪。 　　去超市冷冻区买好了林母吩咐的东西。路过零食区，林清晏看着不为所动的林瑞安问道：“没什么想吃的吗？” 　　林瑞安摇头。 　　林清晏眼里带着一点笑意，放了几包薯片到推车里。 　　“呐……” 　　“我知道，这个事垃圾食品，多吃不好。” 　　林瑞安乖顺地看着林清晏。 　　林清晏推着车往收银台走。 　　“吃完记得刷牙。” 　　“哦……” 　　林瑞安按捺着高兴跟随在后，林清晏付钱的时候，又拿了货架上的红红绿绿包装的两瓶糖果。 　　也不知是谁说不能吃糖的。 　　两个人上了车，林瑞安从兜里拿出糖，扔了一颗进嘴里，吧唧吧唧嚼着，嘴巴没一刻空着。 　　进了停车场，林瑞安本来要下车的，可是车门还没开锁。他郁闷地看向林清晏，却被顺势而来的亲吻给吓懵了。只能张开嘴让那人肆意妄为。 　　一吻结束。 　　林清晏退回身，从不知哪里不知什么时候又拿出来的矿泉水喝了几口。 　　面无表情地说道：“下次换樱桃味的吧。” 　　林瑞安：“……” 　　你要不要嫌弃地这么明显！不就是酸辣爆虾加柠檬味嘛，我吃的人都没觉得怎么样呢！ 　　为了表示生气，林瑞安吃饭的时候，硬是忍着不去看坐待对面的人。 　　林清晏倒是云淡风轻地吃好饭，然后说：“爸妈，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就去了客厅。林瑞安简直要甩筷子，但是他怕他爸直接把筷子甩他脸上。 　　“小安，吃点虾。” 　　林母把虾夹到了林瑞安的碗里。林父看见了哼了一声。说了句“他又不是没长手。” 　　林母早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又夹了一个鸡翅到林父的碗里。 　　“你也吃，前两天你不是说想吃嘛，我特地做的。” 　　林父原本郁闷的表情马上烟消云散了。 　　半夜的时候，林瑞安等到客厅走廊的灯全关了，林父林母的卧室在一楼，他和他哥的卧室在二楼。而且很近，林瑞安从床上跳下来到拿着偷偷配来的钥匙开了门，这一过程就用了半分钟的时间。然后整个人钻进了林清晏的床上。 　　林清晏的嗓音还带着睡意的低沉。 　　“瑞瑞……” 　　“哥哥，我刷牙洗澡了，你闻闻——” 　　林瑞安凑上去亲了下林清晏的嘴巴，然后整个人八爪鱼一样地抱住他哥。 　　“你可不能赶我出去，不然等下我叫起来把爸妈吵醒了就不好了……” 　　这人还像模像样地威胁自己，可惜，逻辑有点不对。 　　林清晏把被子缝隙压平。小声说：“林瑞安小朋友，你今年三岁了没有？” 　　林瑞安低低笑起来。他才不怕他哥取笑他。埋在林清晏的胸口。 　　“你错了。” 　　“恩？” 　　“我今年两岁半了……” 　　“啊……”林清晏手抚摸着他的腰，颇为遗憾地说。 　　“好像没有哪国的法律可以和未成年人结婚来着。” 　　“……” 　　刚刚……什么？ 　　林瑞安整个人愣住了。 　　“睡吧，两岁半小朋友。” 　　林清晏自顾自地闭上眼，完全不顾沉浸在风暴中的林瑞安。 　　林瑞安裸着上身坐在床边，等着浴室的声响停止，有一个人带着潮湿的水汽来到他面前，他的白衬衫被自己抓在手里。 　　“饿吗？” 　　那人开口，声音清雅又缱绻，带着一丝晨光的清晰和温柔，只是林瑞安没注意到。 　　“林清晏。” 　　林瑞安抱住了他的腰，肌肤相贴，“你真是一点都不聪明。” 　　“恩。”男人淡淡地应了。 　　“我是个神经病”男生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为什么你偏偏要……要……”手指却紧紧抓着男人的衣襟，“我都已经做好——” 　　“离开吗？”林清晏突然抓住林瑞安的下巴，逼迫他从怀里仰起头。 　　男生的眼睛红红的，被他这么一嚇，更加愣住了。林清晏凑上去，亲吻他的脸，舌尖探出来，又去亲了亲男生的眼睛。 　　“如果我和别人结婚……” 　　林瑞安低头不说话。 　　“上床……” 　　继续沉默。 　　“生孩子……你高兴吗” 　　沉默。 　　但是林清晏放在男生脸侧的手已经湿透了。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种液体流下来的温度。 　　“如果这是你想的。” 　　林清晏收回手，退了一步，两个人之间凭空多了半米的距离。 　　“哥哥满足你。” 　　不去看那人哭的稀里哗啦的脸，心疼又有什么用，那人只会把自己缩在壳里，留自己空欢喜一场而已。 　　林清晏转身迈开步子，手放上了门把，手指收拢，握紧，用力。 　　“不要！”脚步声凌乱靠近，腰身被抱住，还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在细微的颤抖，“我不要！”声音都哑了。看来是哭的很厉害。 　　林清晏没动。 　　“不要走……” 　　“我做不到……” 　　“不愿意……” 　　“我会……” 　　声音低下去，哽咽着。 　　“死的……” 　　林清晏抓住男生的手，把他拉进了怀里。 　　叹了口气。手盖上了男生的头顶。 　　“还乖不乖？” 　　就像小时候自己出去玩闯祸之后的语气。 　　“恩。” 　　林瑞安红着眼点点头。手指紧紧地抓着林清晏的衣领。小心地凑上去亲林清晏的脸，下巴， 　　嘴唇。带着讨好和怯懦，可惜，他仍旧不明白。 　　“你不用走，我走……” 　　林清晏轻轻推开他。 　　留下他一个人在房间里，疲惫地想要死去。 　　“哥哥……” 　　林瑞安大叫着醒过来。原本他以为自己好歹会泪流满面或者情绪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但是，事实是他仅仅是冷静地睁开眼睛。身边的林清晏睡得很熟，放在自己耳边的手是这么温暖，气息悠长，林瑞安闭上眼，等到心底那波震动过去，才轻轻翻过身，面对着林清晏，脸靠到他下巴那，就像是久经风雪之人，夜来终于归家。 　　哥哥啊，其实，吃糖的感觉并不是想象得那么好，因为会牙疼。 　　但是，每次要吃糖，或是闯祸，就可以看见你总算有点生气的表情，那是和对别人的疏离和彬彬有礼不一样的东西，我想看见你笑容背后的真实的感情，每次你担心我，骂我，我都觉得，我和比人，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地，不一样呢。 　　别人看的到你的优秀，我无法否认，但是，我更在乎的是，你这样，那样，你做某件事的时候，眼里的欣喜是不是真的。 　　——你看，我发现你的秘密了。 　　——真是肮脏的念头呢 　　——明明在身边，已经无法控制了 　　——嘘，不要说话。 　　——你会吵醒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8 章 　　鉴于林瑞安小朋友称自己是两岁半，林清晏对于他亲亲摸摸的行为表示谴责。 　　趁着林清晏去洗澡的时候，林瑞安把自己扒了精光裹在林清晏的床上。 　　笑话，我就不信你这样还能不为所动。林瑞安自信满满地想。结果就是—— 　　他的自信是对的。 　　但是—— 　　后果也是惨重的。 　　被林清晏翻来覆去弄到凌晨，林瑞安一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偏偏某个人恶趣味发作，大早上就戳他的脸，又摸他的耳朵，动作轻轻柔柔的，可尼玛这也是扰民啊亲，林瑞安一开始还把脸埋进被子里，可那人也不放弃，把他从被子里拉出来，还说“闷在被子里睡不好。”林瑞安简直要被气死了。只能睁开半只眼，有气无力地骂道；“小爷要睡觉！！” 　　因为窗帘没有拉开，房间里还是昏昏暗暗的，可林瑞安还是敏感的察觉到那人的情绪变化，连忙在他要进一步动作之前拉住他的手，攀上身去，在他脸上胡乱亲了几口，“好了好了你是我大爷，这下小的可以睡了没。” 　　林清晏沉默了几秒，摸摸他的头发。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是你哥。” 　　“是是是。小的可以睡了吧。” 　　“睡吧。”吃饱喝足的林公子总算满意地去上班了。 　　林瑞安一觉睡到了下午。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啊。 　　洗完澡去厨房找吃的，就看见了林嫂正在厨房里忙碌。 　　“小少爷起床了呀。”林嫂听见他声音笑呵呵地说，“我给你炖了粥，先吃点垫肚子就可以吃完饭了。” 　　林瑞安看了看钟这才发现都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林嫂，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瑞安边打哈欠边问，明明睡了那么久，还是觉得腰酸啊，突然看到了外面晒的床单，一下就尴尬了，“那个……床单是谁洗的呀。” 　　“我中午来的，来的时候看到在洗衣机里就拿出来晒了。” 　　“哦。呵呵。”林瑞安笑的有些心虚。他端过粥和小菜窝到沙发上去吃了，还边看电视边吃。吃的速度可想而知。要是林清晏在的话绝对不会允许他在沙发上蹲着吃饭的，那个人洁癖那么严重。不过现在他不在，林瑞安心安理得地慢悠悠地喝粥。 　　摁着遥控换台，换来换去看不到好看的，刚巧换到娱乐新闻。 　　新闻里又是哪个明星在闹绯闻啊在家暴啊在吸毒啊。林瑞安就当消遣了就看到他男人，昨天还在床上的男人呢今天就上了娱乐新闻，还是跟女人被拍到进医院，“周家大小姐疑似有孕，神秘男子陪其孕检。”还神秘男子呢，别以为带着帽子和墨镜小爷就认不出他了，这，这墨镜还是上次去r国之前他给买的呢！！！ 　　林瑞安气的一哆嗦，把遥控重重放在玻璃茶几上。气得连屁股都疼了混蛋！！！ 　　正气着呢，手机响了。现在林瑞安看见林清晏的名字反射性脑海里就冒出了“负心汉！玩男人的变态！喜欢弟弟的死变态！和弟弟搞不清楚还在外面包养女人的变态负心汉！ 　　生气地拒接。 　　于是铃声响了四下就停了。 　　然后没响了 　　没响了 　　没响 　　没…… 　　一条短讯传了进来。 　　“宝宝，今晚不回来吃饭了。林嫂在，喜欢吃什么让她做。” 　　吃吃吃！！！我又不是猪！！ 　　林瑞安眼睛都红了。 　　烧晚饭之前林嫂问了句大少爷几点回来啊。 　　林瑞安咬牙切齿地说，“死在外面不回来了！！” 　　林嫂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在林家那么多年，小少爷的脾气也是摸得着的，间接性暴躁什么的已经习惯了，肯定是谁又惹小少爷生气了。于是林嫂在林瑞安进房间以极大的力气关上房门之后默默地给大少爷打了个电话。 　　林瑞安窝在客房里，憋屈地打游戏。可惜游戏里的小人就跟他有仇一样死个没完，game over 之后又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了敲门声，林瑞安头也不抬地说：“不吃。” 　　敲门声继续。 　　“林嫂你先吃吧我不饿。” 　　敲门声继续。 　　“我说了不吃。” 　　敲门声停了。 　　林瑞安总算可以安心玩游戏了，就听见钥匙插孔声，门开了。 　　林瑞安抬头刚想说什么就看见那人站在门口。身长玉立的，脸上微微笑。 　　斯文败类。 　　林瑞安在心里默默骂了句。 　　连游戏也没兴趣打了，身子钻到了被子里，只留下个后脑勺在外面。 　　听见那人慢慢走过来，然后床陷下去一点，一只手放到了头上。 　　“谁又惹你了？” 　　“我可是特意推了公司的聚会提早回来的，可是某人似乎都不想见我啊。” 　　那人声音轻轻哑哑的。还委屈上了。 　　林瑞安伸出头就想说“小爷还没委屈呢你就开始装可怜了。” 　　那人先他一步堵住了他的唇舌，所以现实是林瑞安只能“……呜呜呜”地挣扎，舌头被那人勾进嘴里还绕来绕去，连呼吸都要被夺走了，那人身子半压在他身上，手伸进被子里，不知摸到哪里，林瑞安抖了一抖。已经开始湿润的眼角撇到门还虚掩着就挣扎地更厉害了。 　　好不容易喘了口气。 　　“门……没关。” 　　林清晏摸摸他的脸，“林嫂走了。” 　　“你起来，不要压着我。”林瑞安红着脸要推开男人。 　　林清晏放开他。目光里带着点暮色的朦胧。 　　“新闻里……怎么回事？” 　　林瑞安整理好呼吸问道。 　　林清晏想了想。 　　“啊……瑞瑞看到了……周琳怀孕了。” 　　“……”我才不关心她怀不怀孕！等等……那你陪她去医院干什么。 　　林瑞安怒目。 　　“我只是帮她个忙而已，你不要想多了。” 　　林清晏摸摸他的头。 　　林瑞安撇嘴。 　　“对了，签证已经办好了。” 　　“恩。” 　　“哥哥你总是可以说服我。” 　　林瑞安闷闷地说，语气又带着一些自豪与愉悦。 　　“因为你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窗户开着。窗帘被风吹得鼓起来。 　　像是被控制的那样。 　　又或是心底里想的那样。 　　林瑞安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窗帘的擦过手背。 　　外面的阳光笼罩了身体。 　　身子探出去，像是在拥抱。 　　只需要三个动作。 　　右脚跨上去， 　　然后左脚。 　　放松。 　　身体倒下去。 　　——结束了。 　　林瑞安从幻想中回过神来。他把窗户关上，像是隔绝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摊在茶几上的报纸娱乐版头条就是周氏大小姐奉子订婚，周林两家企业联手。 　　彩色的照片上是林清晏和周琳共同出入一些场合的照片，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但是第二天就有别家的新闻马上站出来指责这是子虚乌有，周大小姐的确怀孕了，但是孩子的父亲是另有其人，然后列举出一系列的蛛丝马迹。 　　现在的新闻媒体真是，啧。 　　大二下半学期一向有一个传统，就是组织系里的同学在暑期去附近的小山村夏令营，包括给当地的小孩子上课，然后住在村民家里之类的活动。林瑞安他们小组被分到了一个四合院里，地方挺宽敞，他和苏铭一个房间，本来是以寝室为单位分组的，也不知道那人用了上面花招硬是要和自己一组，苏铭还一脸正义地说：“我要帮晏哥好好照顾你咯，嫂子……” 　　那时林瑞安正在铺床，一脚把苏铭踹到了地上。 　　山里蚊虫多，有没有电风扇和空调，自然是闷热难耐，打开窗，偶尔会有凉风吹进来，但是也睡不着，林瑞安开始怀念家里。晚上的时候那些菜都是老师和几个会做菜的女生做的，都是些从村民自己地里摘来的蔬菜。没有肉，这让一帮平时只吃肉的男生们简直想死，但是也只是暗地里抱怨一下，毕竟，这里的环境是有目共睹的。 　　林瑞安实在睡不着，就下了床，坐到了院子里。 　　不得不说，夜空里的星星多得让他感叹。远处的虫鸣声，还有溪流汩汩声，青山环绕，脚下踩着的，是湿漉漉的泥土。 　　林瑞安摇着一把蒲扇，虽然眼睛困得睁不开，但是思绪却清醒得转得飞快。他趴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睡到了天亮，当然，天一亮他就醒来了，看着天空从雾蒙蒙的灰到明亮，是那种澄澈的，没有一点掩盖地亮。然后太阳出来，变红，变黄。 　　林瑞安回房推醒了还在睡的苏铭。 　　“起来了，早上不是要去摘梨吗。” 　　他们借宿额农户家里是卖梨的，所以他们的任务是和主人家一起去山上摘梨。 　　早饭是清粥小菜，吃完饭，一行人背上背包跟着一起去山上。 　　“我靠，你的手怎么这样了……” 　　苏铭指着林瑞安红红的胳膊，上面一个个蚊子咬的包跟月球表面似的。 　　“谁让你昨天把花露水给洒了……” 　　林瑞安把衬衫袖子放下来，遮住手臂。 　　他戴着帽子，只露出一个鼻子以下的脸。 　　“我去……等会我去给你买。” 　　林瑞安说不用了。 　　但是苏铭一脸惊恐地抱着他的手。 　　“我可不想被晏哥弄死啊……” 　　林瑞安：“……”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9 章 　　林瑞安他们四个人充分证明了人多力量这句话是对的。虽然一开始动作还不熟练，也不知道哪些梨可以摘，哪些不能，但是慢慢上手之后，看着箩筐里被装满，那种成就感还是很大的。 　　摘完梨，几个男生又合力把这些箩筐给运到了山下，回到主人家，女主人拿出了冰箱里的绿豆汤和一些小吃招待他们。 　　林瑞安一点也不想动了。他就想愉快地洗个澡，但是这里连淋浴设备都没有，是直接打井水露天洗的，要么到村里的小河里去游两圈。苏铭他们几个倒是兴致颇好地坐在地上玩起了斗地主，林瑞安靠在旁边看电视，山区里的电视台不多，林瑞安随便播了个台看起来。他已经两天没和林清晏联系了。也不是两个人闹矛盾，就是想试试，他自己的忍耐限度在哪里，可以多久，不去想着林清晏。他觉得自己最多再忍一天。 　　吃完午饭，烈日炎炎，知了放肆地在树间照着，班主任来各屋看了看同学，嘱咐他们下午好好休息，晚上还有活动就走了。 　　花露水抹在皮肤上冰凉冰凉的，屋子里弥漫了薄荷的清香。 　　苏铭靠在床头玩手机。他看了看躺在一边的林瑞安。 　　“喂，怎么不见你和晏哥打个电话之类的……” 　　林瑞安踹开他的脚。 　　“热，别碰我。” 　　“啧啧，你看你一脸的欲求不满……” 　　原本以为林瑞安会想平时那样打他或骂他，但是意外地林瑞安沉默地摸摸自己的脸。 　　“恩。” 　　“？” 　　苏铭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总是很多事都不告诉我，我也不想理他。” 　　林瑞安低声说。 　　“在他心里，我就是个小孩子……” 　　“你难道不是吗？”苏铭退出了游戏，开始刷微博。“虽然别人是不是这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像你这种没了哥哥就只会一哭二闹的人……也算不上是成年人吧……” 　　“想打架吗？” 　　林瑞安斜眼。 　　“别，大中午的。” 　　苏铭继续说：“你也不想想，你哥宠你那劲，恨不得把你伺候成一个小公主。” 　　“你才小公主！” 　　“得，小王子，要是有天你哥成了那个只会和你哭诉，每天向你索求的人，首先受不了的也是你！” 　　“你想多了。” 　　林瑞安凉凉地说。 　　“这不是假设嘛……你就别自己钻旮旯里郁闷了，我说啊，就是你闲的蛋疼，你看看我，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来到这偏远的山区，就是想寻找一份纯纯的爱情……” 　　“闭嘴。” 　　“但是啊——” 　　“闭嘴。” 　　林瑞安拿起手机，装模作样地给林清晏打电话。 　　苏铭马上闭嘴了。然后生气地控诉：“你就是个连小孩子都不如的卑鄙小人，只知道告状，哼，亏我还给你去买花露水儿，哼，没法儿玩了，哼……” 　　林瑞安以为，至少，他会担心自己的。 　　但是，直到快回去了，他哥都一个电话短信也没来。林瑞安整理行李的时候就跟衣服有仇似的，看的苏铭心惊。 　　“你看我干嘛？” 　　苏铭连忙收回目光。“我去上个厕所。” 　　这里的厕所都是那种很古老的，以至于他们到了晚上都不喝水，不然的话，就要夜黑风高月，一个人去黑漆漆的茅厕了。 　　林瑞安把行李箱的拉链拉好。他拿出手机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直到苏铭回来，林瑞安还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 　　“小林子，你出来一下，班主任来了。” 　　苏铭在外面叫他，林瑞安慢吞吞地走出去。 　　外面的阳光依旧毒辣，林瑞安微微眯起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人。 　　苏铭早就不知去哪了。 　　他走近几步。然后拉过林瑞安就进了屋子，关上门，林瑞安被抵在门板上。 　　“不认识我了？” 　　林清晏靠近他嘴边说。 　　“小没良心的……一个电话也不打。” 　　这是恶人先告状了。林瑞安眼睛一红。但是，比起不满和抱怨，他更想要地是，见到眼前的人。 　　“哥哥……”林瑞安看着他深邃到如同夜晚星空的眼睛。 　　“你亲亲我……” 　　接下来的话消失在了唇齿之间。 　　比起理智预测的，发现自己更加想念。 　　“你怎么来的？” 　　林瑞安坐在林清晏腿上，他手搂着林清晏的脖子，垂着眼问他。 　　“开车来的。” 　　这人明显不好好配合回答问题。 　　“等会我不能跟你回去，要做校车……” 　　“我知道。”林清晏亲亲他红润润的嘴唇。 　　“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 　　“恩？” 　　“谈个生意。” 　　林瑞安觉得自己再也不要理他了。其实是来谈生意顺便看他的吧。 　　“这里附近有个度假村，我前两天就到了。” 　　林瑞安手指抓住了林清晏的一缕头发。 　　“那你今天干嘛来？” 　　“想瑞瑞了……” 　　林清晏温柔地注视着他。 　　“瑞瑞晒黑了。” 　　林清晏又说。 　　“还被咬了好多包。” 　　林瑞安把手臂给林清晏看。上面是一排没有消下去的蚊子包。 　　林清晏微微皱眉，然后说：“恩。” 　　没了？这是什么反应？ 　　“你都不心疼我了！” 　　林瑞安把另外一只手也给他看。脸上满是快安慰我快亲亲我的表情。 　　“回去涂点药就好了。别大惊小怪。” 　　林清晏拍拍他的头。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林清晏在屋子里陪了林瑞安一会就回去了。然后苏铭不知从哪又钻出来了。 　　“浓情蜜意完了？” 　　他啃着梨头说，衣服湿哒哒的。一看，脚上穿着凉拖。 　　“你和水鬼约会去了？” 　　“屁，我和二狗他们去桥洞下面游泳了。” 　　然后把梨核扔进了垃圾桶。大咧咧地就开始脱衣服，走进来带过一串脚印。 　　“对了——”苏铭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下午我不跟你回去了。” 　　“？”林瑞安一脸不解。 　　“晏哥请我去附近的度假村玩来着……不去白不去……” 　　苏铭得意洋洋地说。 　　林瑞安像是脑子被打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明白了。他激动又愤懑地指着苏铭。 　　“你这个叛徒！” 　　“诶诶……别呀，嫂子您别生气……这不是……诶呦卧槽……别动手啊……” 　　林瑞安好不容易停下手来，就听见苏铭继续说：“小心懂了胎气……” 　　然后，屋子里噼里啪啦持续了一个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0 章 　　在林瑞安回来两天后林清晏才回来，两个人跟往常一样在书房里一个看策划一个看书，大概是小别之后的关系，所以林瑞安看他哥的一举一动眼里都冒着绿光，在他哥奇怪的目光望过来时，林瑞安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邪恶，就扑了过去。就在林清晏的手抚摸得他舒服地喟叹的时候，一声巨大的声响让两个人都如梦惊醒。 　　书房的门敞开。林父一脸震怒地站在门口。林清晏把林瑞安的领子拉了上去，手依旧托着他的腰。 　　“你们……两个给我出来！” 　　林父压抑着怒气朝两个人说。不想看第二眼就走了。 　　林瑞安有些呆呆地看着空了的门口，似乎根本没有想到林父会来，而且他们两个居然都没有发现，早知道就锁好门了。林瑞安有些懊恼地抱住脑袋。 　　“爸爸他……” 　　“没事，你呆在房间里，我出去就好了。” 　　林清晏手放在他脖颈上摩挲了下。其实早晚要坦白的，既然……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林瑞安拉着他的手不放。 　　“不怕？” 　　“……怕” 　　林瑞安缩了下脖子：“要是爸爸要打我，哥哥你一定要挡在我前面啊……” 　　林清晏眼神闪烁了下。 　　“好。” 　　拉着他的手，两个人一起下楼去。 　　林父坐在沙发上，家里别人。看到两个人儿子拉着手出来，鼻子里又重重地哼了一声，没人理睬。 　　“还不放开！” 　　林瑞安默默地看了眼怒发冲顶的老头子，松开了手，两个人规规矩矩地站着。 　　“你们——”林父语调上扬：“要气死我了！” 　　“林清晏！你这事儿是人干的吗？啊？我是不是太放心你了，没管过你，你就给我胡来了，在外面胡来我不说你，你竟然给我……”林父说着，余光瞟到茶几上的烟灰缸，抡起烟灰缸就往大儿子身上砸过去，他也就一气，没想到大儿子这个时候跟个木头似的躲都不躲，眼看着要砸到脸上了，被旁边突然冲出的小儿子给挡了过去，林瑞安眼疾手快推开了林清晏，烟灰缸就这耳边擦过，杂碎在地板上，发出响亮的一声。 　　林清晏扶着林瑞安，皱眉。 　　“不是说哥哥挡在你前面吗……” 　　“那又没说我不能挡在你前面。” 　　“受伤了怎么办？” 　　“你受伤了我怎么办？” 　　“……”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起来，被晾在一边的林父原本揪着的心一下就松了，火气又蹭蹭地上头。 　　“别拉拉扯扯地，给我分开！” 　　“你也太狠心了，哥可是你亲儿子，砸坏了怎么办……” 　　林瑞安生气地质问，两人手还拉在一块呢。 　　“感情我就不是你亲爸了，你们俩做出这种事怎么没考虑考虑我这个老人家的想法……” 　　林父跟他杠上了。 　　“那还不是您进房间不敲门的，我还怕您瞎看呢……” 　　“我家我还不能随便走了……” 　　“行，你家你想做什么都行，我走，不碍着您的眼。” 　　“你走你走！” 　　林瑞安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怎么不走了？” 　　林父讥笑。 　　“爸。”林清晏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目光交流。 　　“我们不会分开的。” 　　林瑞安抢着说。 　　“我看你们是要气死我……” 　　“您也太自作多情了……” 　　“你……你，孽子！” 　　“爸，你冷静一点，瑞瑞，你也闭嘴。” 　　“切” 　　“嘁” 　　“爸，虽然这件事有点突然，但是既然你知道了，你就花点时间接受，我们会体谅你的。” 　　林清晏淡淡地说，完全不像是做了错事的样子。 　　林父一口气没下去又上来，卡在胸口简直要被气死。想到大儿子在谈判桌上面不改色地模样，林父想了想，还是把炮舰方向转移到只会瞎叫的小儿子身上。 　　“你，你明天就给我出国，我会把机票定好，找人把你压到m国的。” 　　林父说完，就气势汹汹地离开了公寓。 　　林瑞安无奈地抱手，一脸歉意地看着他哥。 　　“哥……怎么办。” 　　林清晏原本镇定的表情也淡下来，换上了似笑非笑的脸。 　　“瑞瑞，说这种话的时候，表情再哀伤一点，还有，把手拿出来。” 　　林清晏瞥了眼被弄乱的衣服。 　　林瑞安默默地把爪子从林清晏的腰上拿出来，还顺带帮他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 　　“……哥，你太不好玩了……” 　　“是啊，没咱爸好玩。” 　　林瑞安：“……” 　　“下次做这种事之前，先通知我一声。” 　　林清晏撇开他去了房间。其实早就听见的，门外的脚步声，以及，那不寻常的，突如其来的热情，林清晏怎么会不知道那人眼底的情愫，但是因为某种感情，就觉得纵容一下也没什么的，毕竟，他自己也有很多事瞒着他。 　　果然第二天一早，林父就早早地来到了公寓。 　　“去，把行李搬到车上。” 　　后面的助理把林瑞安的行李箱给拿了下去。 　　“哥，你会想我吗？” 　　林瑞安对着林清晏眨眨眼。林清晏淡淡地说不会，把林瑞安那个气得。 　　林瑞安在保镖和助理的陪同下去了机场。 　　林父倒是没跟着去。他看着气定神闲的大儿子说道：“既然国外发展的那么好，为什么还要回来？” 　　前段时间他让助理调查的资料已经全部送到了。几年前公司的一桩合作案，差点导致股票崩盘，后来是一家国外的小公司以大资金注入合作才挽回的。而那个幕后的老板，居然是自己的大儿子。林父不是不震惊的，他清楚儿子的能力，但没想到居然还是出乎自己的意料，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担忧。 　　“爸爸，这里终归是我的家。” 　　“你们俩个……我是不会同意的。” 　　林父坚决地说，他又提醒林清晏，“你妈还不知道这件事。” 　　林清晏也懂林父的意思，表示自己会有分寸的，林父看着大儿子那个样子，真是又气又闷。 　　“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一旦爆出去，对我们林家，对整个企业，会有多大的影响……” 　　“爸爸，我会处理的。” 　　“处理？怎么处理？我一把年纪了……禁不起你们俩这么折腾……反正现在那个臭小子被送到了国外，你们暂时也见不着面，周家那个闺女我也不强求了，如果你自己没打算的话，你叔叔伯伯的女儿多得是……” 　　林清晏沉默着。 　　“那个臭小子有病瞎闹，你也跟着胡来……”林父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指的是—— 　　“我会找国外的医生看住那小子的，你也给我安分点，晚上有个宴会，你跟我一起去……” 　　“爸——” 　　“爸爸年轻的时候对不起你妈和你，难道你希望你们俩一辈子都毁了吗？” 　　林父眼神带着一点晃动。 　　“你如果还当我是爸，有那么一点体谅我的心，就不要去找他。” 　　林父说完就离开了公寓，留下林清晏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林清晏有些无奈地抚住额。 　　他打了个电话。 　　“李直，你先过去吧，跟jake说我这里还有点事……” 　　那边的李直正在机场里，他带着巨大的墨镜，遮住了眼下的疲惫。他挂了电话，真要往登机口方向走，就看见了站在巨大玻璃窗之下的男人，精致的五官在清晰的光线下面依旧找不到瑕疵，李直顿了下，就仿佛没看见一般。就在快要走过的时候，身后那人一如既往的懒散的声音响起。 　　“荔枝……” 　　那个称呼让李直眼底闪过一丝错杂，但是由于带着墨镜，遮挡了大部分的神色。 　　“你不准备对我说什么吗？” 　　李直听到了，也没什么反应，而是继续往前走，没有一点犹豫，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通道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1 章 　　x大的图书馆是全m国出了名的百科全书式图书馆，几乎你要找的专业资料在这里都能找到，而且非常大，每到周末，总会有很多学生在这里自习。这是林瑞安来m国的第二年，他适应环境的能力比自己想象得要快很多，m国的人种很杂，光是林瑞安的学生公寓里就有四个国家来的人。虽然第一年来的时候很辛苦，因为英文不懂，而且上他们专业课的老师口语发音带有浓重的口音，很多词都是直接“吃”进去的，林瑞安根本就跟听天书一样，但是好在过了艰苦的第一年，第二年他可以面不改色地听那个老师讲话了，可惜的是，那门课在第二年要结束了。 　　“Ryan，晚上去不去夜店？” 　　一个金头发的男生坐到林瑞安身边，他是典型的高大的白人。 　　林瑞安小声说：“没记错的话今天早上三点你才回来。” 　　意思是你今天怎么还要去。这金发男是林瑞安一个公寓的，有夜店小王子之称。有一个很长的名字，简称andrew。 　　“嘿，哥们，别那么扫兴，看见那边那个辣妞没有，昨晚认识的。” 　　andrew朝林瑞安挑挑眉，显得英俊又欠揍。 　　“你的日本小女友呢？” 　　andrew笑笑不说话了。过了会看林瑞安不理自己在飞快的查阅资料又问。 　　“你在看什么？”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这人除了喝酒泡妞什么都不记得了。 　　“教授上礼拜的布置的作业，明天要小组讨论。” 　　andrew一脸“oh my god”的表情。他痛苦地抓了抓头发。 　　“我忘了……” 　　遗憾地送走女伴，两个人在图书馆呆了一上午。 　　“对了，下午有个讲座，你去不去？” 　　Andrew戳戳林瑞安，这人有个习惯，就是有收集名人签名的癖好，来x大讲座的基本都是各界的知名人士，所以andrew至今为止已经收集了二十几张签名了，当然不包括大学以前的。 　　“听说是个华人，x&L公司的创始人……” 　　林瑞安想，那肯定是和商业管理金融有关的讲座，和他的专业也有点关系。所以就答应了。 　　顺便问了句叫什么。 　　“Evan Lee……你看……”Andrew把手机凑过来。 　　屏幕上面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黑头发，眼神很深邃，嘴角带着点清冷的意味。 　　林瑞安看了眼，就把目光投回书本。 　　“啧啧……挺帅的，你们亚洲人应该很喜欢这种类型吧……”Andrew有些八卦地问道。 　　“如果他不做这行了，可以考虑去参加全美模特大赛……” 　　Andrew自言自语了会，见林瑞安脸色如常压根不理他，他也就耸耸肩。 　　下午去礼堂，林瑞安他们已经提早十五分钟了，但是到的时候前面都没位置了，只有在后面的角落里还有几个位置。 　　Andrew眨眨眼，带着林瑞安走到第三排，他和一个哥们打了招呼，让他占几个位。 　　等到讲座正式开始，主讲人从台一侧上来，年轻又英俊，引起下面的女生一片欢呼。 　　他的英文很流利，带着讲话时一贯的优雅。他的头发全部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得五官更加轮廓分明，侧脸在大屏幕上投下清晰的倒影。 　　很久不见，但又像是昨天才见过。 　　林瑞安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就好像当初在会议室里偷看他一样，不同的是，他现在可以正大光明地看。 　　“Ryan，Evan 好像在看我……” 　　Andrew小声说。 　　“虽然他很优秀了，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胸大腰细的美女。” 　　林瑞安装作没听见。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下面四处都有人举手，一开始的问题还比较正常，但是到后来就变成了“教授你结婚了吗？” 　　“教授你有恋人吗？” 　　“教授你觉得外国女孩怎么样？” 　　…… 　　那个时候林瑞安因为尿急所以弯下腰从后门溜了出去。 　　当然没有看见台上的人举起手，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林瑞安原本关机的手机开机之后，收到一条短信。他顺着走廊慢步走。 　　是Andrew发的，他说讲座结束了，他还拿到了签名。 　　林瑞安回过去一个恭喜的表情。 　　天色有些阴暗下来，似乎是要下暴雨。 　　手机来电显示。 　　“喂……”林瑞安只说了一个字。 　　倒是那人先开口。 　　“你在哪？”声音一贯的冷淡。 　　林瑞安看了看四周，报了一个关键性建筑。林清晏对这里那么熟悉，肯定能找到。果然， 　　“呆着别动，我来接你。” 　　“恩。” 　　林瑞安看到走廊外已经下起了小雨，他想了想自己公寓里有没有晒着衣服，应该是没有。电话一直没有挂，可以听见那边窸窸窣窣的电流声，和林清晏的呼吸声。 　　“你带伞了吗？” 　　林瑞安问。 　　“没有。” 　　“雨变大了。” 　　原本的细雨已经变成了珠子一般。接连不断地砸到地上。 　　“你到了吗？远的话你等雨停再……” 　　“来不及了。” 　　林瑞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靠近的脚步声，带着一点点急促。 　　林瑞安转过身，就看见脸上沾着水的林清晏。西装外套被他脱下来挂在手肘，身上的白色衬衫有些湿。 　　外面的雨已经很大了，嘈杂声压过一切声响。走廊里就他们两个人。外面的雨幕仿佛隔绝了一切。 　　林瑞安走过去给林清晏擦了擦脸上的水，他的手湿了，并且被林清晏握住。 　　手指上的戒指碰到了皮肤。 　　林瑞安的眼神有些混乱。 　　他想起了前段时间国内媒体上刊登出的林清晏已经结婚的说法，当时他还不相信。但是现在—— 　　“身体好了吗？” 　　林清晏缓慢地注视着他，眼神一点点蚕食着他的意志。 　　林瑞安在他的目光下点点头。 　　当初他离开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他不想变成一个神经病呆在林清晏身边，至少，要让自己足够正常之后…… 　　但是—— 　　林瑞安看到林清晏手上的戒指。 　　“你——” 　　“我们结婚吧。” 　　林瑞安睁大了眼睛。 　　“瑞瑞，好吗？” 　　林清晏单膝跪地，虔诚地看着他。 　　林瑞安陷入了混乱之中。他看着面前的人，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又觉得荒谬，又觉得欣喜，又觉得有些疯狂。 　　他看到雨幕中有人撑着伞走过来。 　　“你快起来。有人。” 　　“好吗？” 　　林清晏又问了一遍。 　　林瑞安看到人越来越近。 　　“你先起来。” 　　“你答应了？” 　　“恩恩。” 　　林瑞安把林清晏拉了起来。在他印象里他哥完全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称得上是唾弃这种行为的人啊，怎么…… 　　在林瑞安还不得其解的时候，林清晏已经给他套上了戒指，刚刚正好。 　　“真漂亮。” 　　林清晏赞美地亲了下林瑞安的手指，弄得林瑞安有些脸红地缩回手。 　　完了，他觉得他哥温柔起来更——更让自己……怎么办……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情感，马上就天雷勾地火般燃烧起来。林瑞安觉得自己就像飞蛾扑火，快要烧化了。 　　但是，这不好吗？ 　　不，恰恰不是实现了自己最初的，一直的，没有变过的心意。 　　这辈子，我总算是赖定你了。就算死亡，也不能分开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部分暂时完结了…… 　╔☆→—————————←☆╗ ┊小说下载尽在 书本网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 ┊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